刘毅哈哈大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卢大人莫要当真。哎,你看,上菜了。”刘毅话音刚落,只见阮星府上的侍女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流水般的端上来,先是芜湖的红皮烤鸭,酥脆鲜嫩,美味不输京师的烤鸭。再有长江三鲜,取长江河豚和鲥鱼刀鱼一起烹饪而成,不放任何作料,只有姜葱合蒸,末了撒上一些盐,其味无比鲜美。必须留在最后吃,否则先食之则余菜无味也。又有爆炒鸭肫,酒酿水籽。开胃小菜芜湖腐乳,勾芡荠菜圆子。一道道美食不断的端上来,让卢象升食指大动。常州府当然也是美食之乡,只是卢象升离开之后在北地很少能品尝到正宗的江南美食了,此次到皖地来竟然能有如此多的美味等待他,更何况阮星还贴心的准备了很多常州府的美味,让卢象升不禁感动非常。
众人一同举杯,为大明的胜利庆贺,为青弋军扩军成功庆贺,为天雄军新建而庆贺。觥筹交错不亦乐乎。酒足饭饱,卢象升就被安置在阮星府上休息一晚,明早他就会和刘毅一起前往应天府去见见久未谋面的五军都督府都事成康。
“毅儿,这次你又立下盖世奇功,为师甚为欣慰,但为师还是想多说两句。”酒宴散去,程冲斗也被阮星安排在一间上房中歇息,刘毅虽然多喝了几杯,但是并没有喝醉,他来到了程冲斗的房间和程冲斗一叙离别之情。好在以后程冲斗常居芜湖,总是可以多见上几面。程冲斗已经老迈,时间对他来说是过一天就少一天。刘毅也希望能经常和程冲斗见面,毕竟程冲斗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没有程冲斗哪有刘毅的今天。但是现在程冲斗看到高大威武,指挥千军万马,已经是安庆卫指挥使的刘毅,仍仿佛像在梦中一般。当年的小子竟成为了国家栋梁,一方大员。莫过于世事奇妙。但他还是有必要对刘毅劝诫几句。
“师傅尽管说,刘毅洗耳恭听。”刘毅严肃的站在程冲斗的对面道。
“毅儿,如今你骤登高位,需谨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师听闻,孙承宗孙阁老给你取了表字,这固然是对你的一种无尚表彰。可是你也要清楚,你的身上可能已经打上孙阁老的烙印,大明的官场你应该比我了解,那是党派的天下,假如有一天孙阁老有难,恐怕也会连累到你,毅儿你明白为师的意思吗?”程冲斗有些担心的说道。
刘毅点点头,其实程冲斗说的他何尝不明白,大明的官场向来都是看门第,就跟江湖一样动不动就会说你出自何门何派,假如有一天孙承宗失势,那么就会有人炮制出孙党。自己也算是孙阁老一手提拔,而且纵观朝廷的局势,韩爌和钱龙锡都已经罢职,剩下的尽是周延儒温体仁之类的小人,大明的官场已经烂到根子里了,现在已经是崇祯三年,距离明亡也不过就剩短短十几年时间了。他郑重施礼道:“师傅放心,徒儿自有分寸,当今天下乱象丛生,朝廷之上,蝇虫漫天,这都不是徒儿现在的能力所能阻止的,可是徒儿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想要匡扶天下,唯有依靠强大的军队,有青弋军在,徒儿相信,终能扫平天下宵小,还我华夏朗朗乾坤。如有魑魅魍魉前来阻挡徒儿,就让他们在青弋军万千将士的刀枪前粉身碎骨!”刘毅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程冲斗身形微微一震,他猛然明白了刘毅话中所蕴含的深意,望着刘毅坚定的目光,程冲斗心底里感叹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这就是中军都督府,果真是。。。”“果真是如此破败对吧。”第二天一早,刘毅跨上赤电驹,带上甲午等五十名亲兵和卢象升一起赶往应天府。地方军将前往南京公干只能带五十人的亲兵。这是明律。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刘毅心中有念想,自然是有些迫不及待。众人在下午就赶到了中军都督府。刘毅没想到的是中军都督府竟然跟南京六部不在一起,甚至都不在内城中,而是在应天府上方门大教场的旁边。怪不得刘毅多次造访南京兵部都没见到过中军都督府,原来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一眼看去,无比破败,衙门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整修过了,中军都督府五个字就能看见个中军,其他的已经风吹日晒,底漆尽失。
刘毅不禁有些疑惑,这鸟不生蛋的衙门能有大才?卢象升看出了刘毅的疑问,解释道:“这里确实破败,中军都督府被架空也不是一两年了,上百年来都是如此,衙门这样不奇怪,不如咱们进去看看吧,今天是公日,想必里面的官员应该都在。”
听见卢象升的话,刘毅点点头翻身下马,身后的五十名亲兵也是整齐下马,只发出了哗的一声,让卢象升不禁侧目,训练有素,波澜不惊,强军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