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美得好似明镜般透亮,那朵朵白云宛如软糯的汤圆漂浮着,逐渐延伸至天尽头。
凌菲鱼坐在炕上,正手持一根绣花针,捉摸著绣花绷子,说到底大家闺秀也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虽然这针线手艺不及叶婉槿,但凭借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也勉强能绣些花花草草。
窗外灌入徐徐清风,整间歇房中弥漫着梅花的芳香,凌菲鱼绣著绣著时不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哈欠连连,眼圈红红的,显得满脸疲惫。
前来奉茶的婢女见状,还以为昨夜两人过于激烈,于是满脸憋笑着默默退下。
凌菲鱼索性放下针线,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昨夜虽说苏暮白在屏风后的书案前处理公务,可她却提心吊胆的一宿未眠。
今个儿一早他便出去了,本打算补个回笼觉,却想着要起早前去给太夫人请安,只好硬撑著满脸困意梳妆打扮,生怕被人指出差错,落入口舌之争。
这时,如烟气鼓鼓地走了进来。
“姑娘,那个叫梓月的婢女,今个儿已经第三次打碎了碟子,还有一对二爷最喜爱的翡翠锦鲤。说过她几次了,可她非说以前在侯爷身边伺候时,还失手打碎过侯爷最喜欢的端砚,侯爷都不曾责骂她半句,如今不过是打碎了翡翠锦鲤,又有何稀罕的。”
就在如烟喋喋不休地控诉时,只见一名年纪稍长的婢女熙春端著一盘糕点进来,附和著点头道。
“是啊夫人,昨夜我在收拾二爷的书房时,还看见梓月鬼鬼祟祟地在门前转悠,明摆着想要接近二爷。以前便听闻她勾引侯爷的丑事,若不是侯爷的庇佑,只怕她这条贱命早就不复存在了,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凌菲鱼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府中的复杂之处,她对付这几个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却不能得罪太夫人和兄嫂,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竟然身在江湖,许多事情自然身不由己。
以苏暮白的身份地位,定不会事事偏袒维护她,况且两人说到底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必须由她独自去面对。
凌菲鱼示意熙春将门窗掩好,让如烟取来笔墨纸砚,若有所思地叮嘱道。
“你们帮着想想,这些婢女们有何不得体、不规矩的事,咱们是时候要给这院中立规矩了。倘若她们不服约束,自是有人会给她们好果子吃。”
如烟虽不解她话中其意,却十分听话的开始梳理平日里婢女们做出的出格的错事,熙春凭借在府中资历颇深,进行细心地补漏,很快便总结出“不准探听议论主家行事”、“不准接近歇房和书房”、“不准随意离开院中”、“不准在府上打架生事”等等规矩。
直到晌午时分,整个炕上摞满了厚厚的一沓子书卷,如烟正端来温水伺候凌菲鱼净手,熙春则召集所有的婢女宣读新的规矩。
如烟眼看饭点到了,却无婢女前来送饭,于是立于门前眺望,正疑惑不解时,只见有名婢女匆匆赶来禀报。
“夫人,刘妈妈和王妈妈在东厨那边闹起来了,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拉都拉不开。”
凌菲鱼像是早有预料,气定神闲地擦拭著湿漉漉的玉手。
“所谓何事闹起来?”
婢女如是说。
“刘妈妈仰仗着自己负责东厨采买的差事咄咄逼人,平日里也处处打压着王妈妈,王妈妈气不过两人争了几句嘴,就动起手来了。”
说到这里,见凌菲鱼依旧淡定自若地端起茶盏细品起来,焦急地催促道。
“夫人,眼下东厨那边都闹翻了天,还请夫人过去瞧一眼吧。”
凌菲鱼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置在桌上,淡然开口。
“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婢女正想说些什么,如烟则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乖顺地默默退下。
“姑娘,这几个老妈子就是仰仗着自己有靠山撑腰,简直不把姑娘你放在眼里,要不要告诉二爷,请他来惩治这些刁奴。”
如烟愤愤不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