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正浓,那轮弦月躲藏在云层后,犹抱琵琶半遮面洒下素洁的光辉。
凌菲鱼躺在床榻上,双手紧捏被角,偏头望向屏风后那道若隐若现的挺拔身影。
新婚之夜,苏暮白虽跟着自己进了房,但却以公务在身为由,让她先休息,自己则坐在屏风后的书案前执笔书写。
凌菲鱼不由松了口气,此时见他从始至终待她都有理有节,为人玉树临风,儒雅翩翩,同坊间传闻那阴狠毒辣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不由有些疑惑难道是传言有误?
还是说他这不过是伪装起真实的面目罢了。
整整一宿,凌菲鱼提心吊胆的躺在床榻上胡思乱想,直到次日天灰濛濛亮起,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投入歇房,照亮了边边角角,整间屋子瞬间明亮起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还在睡?方才太夫人派人前来,让你过去训话。”
如烟一进门见她还在赖床,连忙前去拉开窗帘,忙着伺候她洗漱更衣。
凌菲鱼全程整个人头脑发蒙,不住地打着瞌睡,经过如烟的一番巧手打扮下,很快便梳妆完毕。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头乌黑的秀发挽成云髻,插著几朵珠花点缀著,那双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著,一袭大红丝裙,将修长的身姿衬托得丰盈窈窕。
“姑娘,这可不是在娘家可以由著性子胡闹,多少还是要注意点小节。”
如烟是知道小姐和凌菲鱼的计划,此刻见她姿态随意,急忙担忧地提醒道。
凌菲鱼突然响起昨夜苏暮白的那句话,险些就暴露了身份,赶忙朝屏风后望去,却发现他早已不知所踪,于是收敛起不拘小节的性子,尽量学着叶婉槿的体态举止,整个人端庄起来。
湛蓝的天空,好似明镜般透亮,空气中氤氲著泥土的清香。
正堂上,那端坐在上的太夫人一脸慈爱,根根银发盘成好看的发髻,脸上条条皱纹刻画著往事的沧桑,微微下陷的眼窝里,那双深黑的眼眸,透著精明能干。
坐于左侧的则是一身绫罗绸缎,尽显端庄大方,风韵犹存的长嫂南宫云。
凌菲鱼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手中端著一杯热茶。
“婆母万福,儿媳特来给您请安。”
太夫人慈爱的看着她,温声细语看起来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只是却不伸手接凌菲鱼的那杯孝敬茶。
“你这刚过门,我怕你不习惯,今日便留下来一起吃个早饭罢。”
凌菲鱼手中还端著那杯茶,半跪着见婆母没有让她起身,只能报著有礼的微笑,规规矩矩地应允道。
“那儿媳就留下伺候婆母用早饭。”
话音刚落,却见南宫云轻咳了声,阴阳怪气道。
“我说弟媳,你家虽是落魄了,但好歹也算书香门第,这新婚头天给婆母请安,却让长辈等这么久,这叫什么道理。”
凌菲鱼抬眸见太夫人脸上的笑意不变,顿时明白对方为何半天不接这杯茶,原来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凌菲鱼眼珠一转,小脸慢慢浮出一抹红晕。
“儿媳昨晚......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故而来得迟了,还望婆母见谅。”
太夫人见状脸色沉了沉,她伸手接下凌菲鱼手中的茶盏,看似无意,实则有心道。
“咱家二郎,为人羁傲不逊,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如今又成为当今陛下面前的红人,是说不得,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