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里的泡沫被轻轻刮开。
“侯爷仙逝后,二郎的秉性越来越古怪,就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了,我这个后母管不住他,如今你嫁入侯府,恐怕要辛苦你多劳心了。”
南宫云见状连忙接过话头。
“要我说,如今二弟成了家,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搬出去自立门户。弟媳,你不如替二弟挑个伶俐讨喜的通房丫头带回去,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南宫云边说边示意身边的婢女请入站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进来。
这位姑娘整张脸像是熟透的果子,羞答答的低垂著头立在那,战战兢兢地听候吩咐。
“这是我娘家的姑娘,自小父母走得早,如今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不如让她给二弟做个通房丫头,以后也能帮衬你几分,不知弟媳意下如何?”
只见那姑娘也配合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请求。
“还望夫人收留我,我不敢奢求同夫人争宠,更不敢博取太傅大人的青睐。只要能伺候在侧,就已经很知足了,求求夫人给我一条生路吧。”
凌菲鱼心中冷笑,这话说的卑微入骨,实际上却暗指太傅夫人生怕别人争宠,不肯替太傅纳个妾!
只是这人若是收进来,到底是为了替她“分忧”,还是想在他们屋中安插眼线心腹,从而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难说了。
凌菲鱼黑亮的眼珠快速转动了下,故作为难。
“嫂嫂真是难为我了,这桩婚事毕竟是陛下亲赐,就算我接纳了,这新婚刚过就往新人房里塞人,万一被陛下知晓了,怕是陛下很难不多想,是不是我们对他的赐婚不满。况且,我听闻夫君素来不喜别人插手他的感情事,纵使我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擅自做主。”
南宫云的脸上很快便挂不住了,含沙射影道。
“弟媳可真是好威风啊,竟抬出陛下来压我。同样身为女人,自古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别说太傅夫人了,就连当朝皇后也得忍受后宫佳丽三千,你这般小气,怕是以后要闹得家宅不宁!”
凌菲鱼不怒反笑道。
“这般污蔑陛下的话,嫂嫂也敢随便说,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只怕整个侯府都要遭殃!嫂嫂莫不是要做那个让侯府多年基业毁于一旦的千古罪人!”
凌菲鱼话语刚落,还不等南宫云继续训斥她,太夫人先变了脸色。
“混账!说了多少次,你以后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要谨言慎行!这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多照顾你,你代你弟媳去把早饭安排好。”
南宫云咬牙不敢再多说,低着头往外走去,路过凌菲鱼身旁时,便见凌菲鱼对她粲然一笑。
“嫂嫂,我也是为了咱们府里,您可别怪我,婆母说得对这见不得光的事,还是少说,我怕您不小心咬到舌头。”
话音刚落,便见南宫云正欲接话,却突然面目狰狞,连忙抬手捂住嘴巴,摊开掌心时,上面竟有一滩醒目的血迹,她竟然真的咬到了舌头!
就在妯娌过招,字字句句暗潮汹涌之际,只见一道人影忽地踏入门槛,清冷开口。
“多谢嫂嫂的美意,倘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姑娘前几日受到了兄长的垂爱,我又岂能夺人所爱。”
南宫云脸色猛地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姑娘。
“你、你竟然......”
苏暮白说话间,便来到凌菲鱼的身边,很自然地与她十指紧扣,轻语道。
“夫人,我在等你用早饭。”
凌菲鱼怔怔地看着他,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他牵着手朝门外走去。
转身之际,只见太夫人和南宫云的脸色极其难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免有些大快人心的感觉。
只是头一日便被婆嫂刁难,这深宅大院果然是吃人玩意,幸亏嫁过来的不是她那闺中密友,不然只怕要被收拾的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