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沉寂的祠堂,高台之上陈列著苏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面摆着香炉,两侧的烛台闪烁著豆大的烛光,四面的门窗尽数敞开,走廊上走动着忙碌的小厮和婢女。
凌菲鱼在正堂上被兄嫂咄咄逼人,若是当场服软,不说会因此拉垮苏暮白的身段,只怕日后将会成为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与其那样窝囊的活着,倒不如索性主动请罚,也算勉强逃过一劫。
“姑娘,侯爷他们趁著二爷不在,这般欺辱你,也不怕传扬出去,令人耻笑。”
如烟愤愤不平地说,此时双腿跪得发麻,好几次险些跪不稳,见她尚未起身,只好硬生生的挺在那。
凌菲鱼面色从容,长时间罚跪在这冰冷的祠堂浑身酸痛,为了不受到更严厉的责罚,不得不暂时韬光养晦。
不过,她早就料想到走出这步,想必那太夫人此时定是如坐针毡,于是十拿九稳道。
“放心,我们不会跪太久的。”
通过这几次交锋,她多少见识到太夫人不愧是整个侯府的当家主母,行为做派都不落人话柄。
虽说正堂之上同苏夕迟夫妇俩起了争执,但于情于理这件事确实是他们没事找茬,想必此刻太夫人正安抚着他们夫妇二人,自会以家和万事兴为由,前来劝她回去。
果不其然,当夜色更深了些,走廊上灯火通明,这才徐徐走来一道慈爱的身影。
“好儿媳,这事你受委屈了,快快起来。”
说著,太夫人便亲自前来将她搀扶起来。
凌菲鱼则表现出面壁思过,诚心忏悔的样子,跪地不起。
“今日,儿媳确实莽撞了,理应受到责罚,心中才会好过些。”
太夫人见她执意罚跪,于是和蔼可亲地将她拉起身,紧紧地握住她如玉般的双手,拉扯著逐渐踏出了祠堂。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你兄嫂考虑不周,做的不到位。在事情真相尚未查明之前,你身为弟媳,他们理应耐心劝导,而不是一昧的指责你的不是。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不过他们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你们夫妻俩感情和睦着想。再者,这二郎乃是当朝太傅,但也不能仰仗着位高权重,就盛气凌人,你平日里也帮着劝诫他收敛些性子......”
凌菲鱼全程恭敬的听着,却并不开口辩解,以免将这件事闹得愈发不可收拾。
只要做到心中无愧,就让太夫人多说两句,身上也少不了一块肉。
歇房内,凌菲鱼腰酸背痛的坐在床榻上,发现苏暮白还未归来,于是准备躺下休息。
如烟又是端来水盆伺候她洗漱更衣,又是端来一碗热姜汤给她服用。
“姑娘,这天看似回春了,入夜还是有些凉意,方才又在那冰冷的祠堂跪了这么久,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凌菲鱼见她也是一番好意,于是伸手接过将其一饮而尽。
“如烟,你随我一道陪嫁进来,跟着我受委屈了。”
凌菲鱼深知她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是她在这府中任何事情,多少还是一清二楚。
如烟尤其是刚进府中的那段日子,无论去东厨取炭火,还是在洗衣服时,总是被府中那些来得早,资历较深的嬷嬷和婢女欺凌。
每次回来都遍体鳞伤,幸得有熙春为她上药,为了不使凌菲鱼担心,刻意隐瞒真相,每日还傻乐呵著以微笑去面对她,就是不想给她增添烦恼。
“姑娘,你自小便与我家小姐情如姐妹,在我心中早已将你也视为我的主人,你待我这般好,我也想尽所能去照顾你。”
凌菲鱼被她这番真诚所感动,于是伸手拉过她的胳膊,轻轻地撩起衣袖,露出那片依旧未能完全消除的淤青,心疼地说。
“还疼吗?”
如烟摇了摇头,报以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