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中,跪满了奴仆,风拂过枝头,飘落下的绿叶打着旋儿铺就整条青石板路面,在场的众人屏气凝神地低垂著头不敢吱声,眼下太夫人竟然肯将闹事的嬷嬷、婢女交由凌菲鱼处置,属实令众人意想不到,心中愈发害怕,双肩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尤其是刘嬷嬷和顾嬷嬷,战战兢兢地跪在台阶下,额头渗出的大片冷汗顺着双鬓滴落在地面,犹如绽放出的一朵朵小水花。
凌菲鱼端坐在太师椅上,手边的小桌上放著一盏热气腾腾的茶盏,神色看似平静,实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
“刘嬷嬷、顾嬷嬷,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太夫人身边的老奴,眼下你们打着太夫人的旗号,在这府中耀武扬威,欺凌弱小,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说,还敢挑衅二爷的威信。”
顿了顿,端起茶盏轻轻地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细抿一口,接着说。
“幸得太夫人为人宽厚正直,将你们这几个闹事的交由我处置,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嬷嬷此时浑身抖成了筛子,哆哆嗦嗦求饶道。
“老婆子我当真越老越糊涂了,仰仗着有太夫人撑腰,无意间冒犯了太傅夫人。老婆子大半辈子的精力都倾入这侯府,实在不想离开府上。恳请夫人念在老婆子年岁大了,就随便打发个差事给老婆子,老婆子保证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夫人眼前。”
说完,便重重地朝她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顿时浮现出红印子。
凌菲鱼静静地听着,并不表态,这些个仗势欺人的下人,只有火烧自己眉毛时,才知道有多疼。
若是就这般草草了事,如烟岂不是就白挨那一顿打了。
在她心目中,这世上除了父母,便只有叶家待她如亲女,岂能容许任何人欺凌叶家的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也不行。
一旁的顾嬷嬷见刘嬷嬷求了半天,凌菲鱼始终沉默不语,心下更加慌了,连忙磕头认错。
“老奴知错,老奴有罪,只要太傅夫人能够消气,老奴愿意接受一切责罚。”
说著,便主动扇起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令众人听得心惊肉跳。
半晌后,凌菲鱼这才缓缓地搁置下手中的茶盏,淡然开口。
“侯府毕竟在整个上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高门显贵,这府中立下的规矩并不是摆设,谁若是触犯了,一视同仁严惩不贷。”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吓得在场的众人浑身哆嗦了下,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趴伏在地。
“来人,将这些闹事的奴仆每人杖刑二十,逐出府上,永不录用。”
凌菲鱼说完,摆了摆手,两侧待命的小厮立即上前,不顾那群奴仆地哭求,连拖带拽地带下去,很快便传来沉闷的棍声掺杂着奴仆凄厉地惨叫声,交织成巨大的网直冲云霄。
“在我这院中,谁若是别有二心,我一律严惩不贷,我的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都记住了吗?”
凌菲鱼拿出太傅夫人的款儿来,居高临下地扫视著众人,只见众人纷纷磕头应允下来,尤其是个别几个之前闹着想去侯爵夫人院中伺候的奴仆,吓得几乎都尿了裤子,哆嗦不止。
借着惩治闹事奴仆之事,凌菲鱼在这院中也算树立起威信,从而也让那些别有二心的眼线知难而退。
凌菲鱼很难得的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这日春光明媚,碧草如茵,院中传来熙春的鼓励声。
“如烟,慢著点,再走两步就歇歇脚。”
凌菲鱼在歇房闻声,连忙倚门眺望,意外的发现如烟正拄著拐杖,在熙春的搀扶下,一撅一拐地在院中来回走动,活动筋骨,精神头也比之前好很多。
“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