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歇房,清风涌动,吹撩著窗帘,空气中弥漫着清浅的花香。
凌菲鱼被苏暮白抱上了床榻,紧随其后的熙春则露出了窃喜的笑容,当他挥手示意了下后,熙春则拉过一旁呆呆的如烟,十分识趣地默默退下。
“大、大人......我没事......”
凌菲鱼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极力地活动着脚踝,以证明扭伤无碍,却被他那双探究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的揪紧了被角。
“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苏暮白见她十分紧张的样子,沉缓开口。
完了,那他定是要兴师问罪。
他向来不喜别人打着他的旗号,狐假虎威。
凌菲鱼心中忐忑不安起来,紧揪被角的指尖泛起一抹白。
“这些奴仆,竟敢挑战我的权威。”
苏暮白冷哼一声,垂眸在她身上停留一番后,负手背过身去。
“若日后在这府中有人对你不敬,那便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是时候给他们松松骨了。”
凌菲鱼对他以往的惯例,深知这句话并非完全为了她出气撑腰,而是为了维护他太傅的身份和权威,在高门显贵的官宦之家,哪有夫人整日在府中遭受奴仆的欺负,若是传出去,他面子里子都无光。
这时,只见苏暮白前去关好门窗,甚至连窗帘都拉紧了,昏暗的屋中忽地点燃一盏烛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颀长。
守在门口不明原由的如烟心生误会,对于这光天化日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行为,不免有些担心受怕,于是扒著门缝想要一探究竟,生怕凌菲鱼会产生抗拒而得罪了苏暮白,到时候只怕在府中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凌菲鱼见他大白昼竟然还把门窗关得这般严密,心怦怦直跳,不知他这样做所为何意?
只见苏暮白缓缓地朝床榻前走来,很快半个身子都爬上了床榻,缓缓地靠近她。
凌菲鱼被一点点地逼至小角落,屏气凝神,那双葡萄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明亮闪烁,不停地眨巴著。
正当苏暮白整个人都靠上前来,凌菲鱼双颊倏地憋得涨红,下意识地侧身避开,却见他直接掠过她身边,在床脚处摸索一番后,取出一只镂空木雕盒,慢慢地走到桌前坐定。
凌菲鱼被他这一系列操作给惊呆了,怔怔地看着他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厚厚的一沓子契约,又从柜子里取出厚厚一摞子的账本,一份份进行核对。
烛光下,苏暮白神色肃穆,五官显得格外精致,好似一件上等雕琢的工艺品。
凌菲鱼见他竟然开始当她的面前,数着自身家当,这也太不把她当成外人了。
出于分寸,自觉的偏过头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不多看一眼,这是原则问题。
“这些账目简直乱七八糟,看来是时候夺回所有的遗产了。”
苏暮白猛地将账本一摔,惊得凌菲鱼浑身不免哆嗦了下,还是头回见他生这么大的气性,但很快他便朝她投来目光,很明显缓和了下情绪。
眼下的气氛有些凝重,双方各怀心事,就这样静坐着,安静得连一根绣花针掉落在地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啸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片沉寂。
“二爷,三老爷来了,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苏暮白脸色阴沉,想必三叔父定是为了田庄和店铺前来争论,于是将契约和账本收拾到柜中后,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