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抹去最后一缕残阳,月亮昏晕,星光稀疏,府中门檐两侧的大红灯笼倒映着走廊泛起盈盈红光。
厢房中,凌菲鱼正在亲自给苏暮白更衣,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间原本生疏的距离越来越靠近,她也开始亲自操劳起他的衣食住行,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恩爱甜蜜日常。
烛灯下的两道身影正伏案而坐,凌菲鱼习惯性的磨墨,静静地观赏著苏暮白那专心致志的俊秀侧颜,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既视感。
这时,熙春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短暂性的美好。
“二爷,颜姐儿正在屋中哭得好似泪人般,说自从来到府上小住,本想着寻回儿时和二爷在一起嬉戏玩耍的欢乐时光,不曾想竟无人问津,一时难免感怀昔日过往,奴婢们轮番劝慰也无济于事。”
凌菲鱼听闻这个颜璎洛又开始哭闹找事,博取关注,生怕苏暮白会彻底失去耐心,踌躇片刻,忍不住同他商量起来。
“大人,婆母今日前来就是想让咱们多多关照下颜姐儿,她这般哭闹不止,若是有那多嘴的跑去婆母那告状,只怕咱们府中真是一刻也不能安生,您就过去看看,劝慰她一番,可好?”
苏暮白手中笔尖一顿,剑眉忽蹙,偏头望向她,见她一脸诚恳的样子,看来还是未开窍,不免深感头疼,试探性地询问道。
“倘若我去照顾她,你会怎样?”
凌菲鱼不明其意的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出于礼节,他身为府邸的主人前去照料下客人,乃是人之常情,也许传扬出去,还夸赞他有人情味懂得体贴照顾人,实属好事一桩。
“大人只管去看望颜姐儿,再怎么说,大人也只是把她当作亲妹妹那样对待,这兄长照顾妹妹乃是人之常情,我反而还会觉得大人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感之人。”
苏暮白见她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一时被气的不轻,于是忽地一下子起身,唤来熙春伺候更衣。
凌菲鱼见他终于肯动身子前去看望颜璎洛,最起码能安抚住她的情绪,消停段时日,也好让她乘机喘口气。
这府中本就有操心不完的繁琐事,若是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应对颜璎洛的百般挑衅,简直天天都在战场上,令她心力交瘁。
“大人,我帮您更衣。”
凌菲鱼见他黑沉着脸,深知他向来不喜别人对他指手画脚的吩咐和安排,于是献殷勤似的凑上前去,却见他直径掠过她伸过来的手,自顾扣著纽扣朝门外走去,熙春则慌里慌张的紧随其后帮他整理凌乱的衣摆处。
都说这女人心,海底针。
这个太傅大人,不仅傲骄,这脾气更是阴晴不定,委实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直到夜半三更时,阵阵冷风灌入厢房,吹撩起两侧的窗帘,书案上平铺的纸张哗啦作响,惊醒了熟睡中的凌菲鱼。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活动着压麻的胳膊,抬眸望向窗外的夜空,看来已是深夜,疑惑的是苏暮白怎么还未回来就寝,害得她苦守在屋中,不知不觉趴在书案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