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发深沉,月光倾泻在院中的池塘,折射出点点星光。
凌菲鱼听闻苏暮白正亲自安排精锐队伍将这群多嘴的奴仆,将其连夜送出上京城,忧心忡忡地根本无法入眠,坐立不安地倚门眺望,等待那抹熟悉的月白身影踏着满院月色归来。
突然,角落中的那扇窗外传来“咯吱咯吱”地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欲撬开窗棂,惊得凌菲鱼随手拿起桌上的剪刀,举至眼前,紧张得盯着那扇窗棂,处于戒备状态。
“谁在那?”
凌菲鱼紧张得掌心直冒冷汗,当那扇窗棂猛地被推开,一道黑影犹如闪电之快冲至她的面前,吓得她立马闭上双眼,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剪刀,尖声叫道。
“你别过来,若是你敢伤我分毫,我夫君绝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手中的剪刀便被一阵劲风扫落在地,紧接着一只大手捂住她的樱桃小口,耳畔传来熟悉的低语声。
“鱼儿,别叫,是我。”
凌菲鱼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这个黑衣人伸手摘下面巾,露出那张俊秀的容颜,来者正是蓝哲羽,惊得下巴险些掉下。
“哲羽哥?!!!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府邸戒备森严,我家暮郎可是派了精锐队伍将这院子前后里里外外都看守起来,你竟然这般轻而易举地就潜伏进来!”
蓝哲羽不以为然地轻笑了声,趁著四下无人,将她带往窗棂边,压低嗓音道。
“我早就潜伏在这四周,就准备找契机溜进来,想不到皇天不负苦心人,那个太傅正在前院给手下们训话,我见时机正好就施展轻功翻墙而入了。”
顿了顿,见她仍然娥眉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分说拉着她便要乘机离开这个狼窝虎穴。
“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
谁知,凌菲鱼用力地挣脱开他的手,仔细地竖耳凝听外面的动静,神色正了正,语气中透著坚定。
“哲羽哥,既然当初我选择了代友替嫁这条路,我便不曾后悔过,就算真的走到那一步,陛下要将我治罪,我也愿意一己承担所有的后果。你最好从现在起与我划清界限,以免牵连到你的仕途前程,那我就真的成为你们蓝家的千古罪人了。”
蓝哲羽见她铁了心要留下赴死,整个人瞬间炸了,双目赤红,悲愤交加道。
“凌菲鱼,你以为你很有担当对吗?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一介弱女子而已,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们凌家考虑。眼下你父母仙逝,你更应该代替他们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铤而走险,自暴自弃。”
凌菲鱼提及父母,眼眶瞬间湿润了,抠紧得双手恨不得掐出血来。
自从父母相继离世后,她的世界再也没有了光,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倒不如追随父母共赴黄泉,一家人还是能够团圆,总比她孤苦无依独自留在这人间炼狱强得多。
就在彼此僵持不下之际,忽闻院中传来阵阵凌乱的脚步声,想必是苏暮白率领着精锐队伍回来了。
“哲羽哥,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也深知我家暮郎的性子,万一......”
凌菲鱼不敢再细想下去,急忙推攘着他前往窗棂,不停地催促着他尽快离开。
“要走一起走。”
蓝哲羽眉宇紧蹙,猛地反扼住她纤细的手腕,急切道。
“此次我冒死前来就是为了带你脱离苦海深渊,怎可独自离开,弃你于不顾。就算......你我自小定下的娃娃亲不作数,凭借凌蓝两家世代交好,我就像是你的兄长,也算是你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陛下斩首示众,我真的做不到。”
凌菲鱼听着他一番肺腑之言,早已泪流满面,自小抛去两人定下娃娃亲的身份,他就像是兄长那般处处呵护、体贴、关心着她,两人之间几乎无话不说,灵魂深处分外契合,在世人的眼中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只可惜,造化弄人,此生注定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