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两颗受伤的心隔着那堵冰冷坚硬的墙,各自悲伤,整个府邸氤氲著一种死气沉沉的氛围中。
直到次日天蒙蒙亮起,那层层叠叠的云雾下隐藏着万丈金光,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唤醒了沉睡中的世间万物。
凌菲鱼的眼泪早已哭干,眼角还挂著醒目的泪痕,颓然的坐在冰冷的地面,靠着红柱,神色呆滞木讷的盯着某一处,大脑处于空白状态。
只听房门“吱啦”一声被推开,如烟端著热水盆进来准备伺候她洗漱,入目皆是遍地狼藉,还以为屋中进了盗贼,吓得不由得尖叫一声,顿时引来了熙春和柳嬷嬷,三个人面面相觑,委实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住了。
如烟连忙放下热水盆,朝她身边飞奔赶至,见她面容憔悴,发丝凌乱的狼狈样,颤抖著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发颤道。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双眼空洞无神,像是丢失了三魂七魄似的,目光无意间垂落在她凝结成血痂的手上,大惊失色的连忙捧起她的血手,慌里慌张的招呼熙春前去取来药箱。
“姑娘,你的手怎么流血了?你看看我,我是如烟,你别吓我。”
熙春和柳嬷嬷见势不妙,纷纷围上前去,一遍又一遍地轻唤着她,试图让她清醒过来,这般大的动静声很快便引来在院中干活的奴仆注意力,纷纷围上前来,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诸不知,立于走廊拐角处的颜璎洛多少略有耳闻昨夜之事,虽然只是听说昨晚苏暮白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至于原因无人知晓,但多少还是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凭借这些年来对他的了解,即使他嘴上不说,但直觉告诉她,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妻子背地里私会陌生男子之事。
“曾嬷嬷,我说这个叶婉槿嚣张不了多久吧,等著瞧,还有重头戏在后面。”
曾嬷嬷脸上透著阴谋得逞的窃笑,这府中的流言蜚语都是出自她之口传扬出去的,想不到在她的煽阴风点鬼火的不懈努力下,事态逐渐发酵,正逐渐朝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延伸开来。
“还是颜姐儿有远见,这个太傅夫人平日里恃宠而骄,以前在侯府就经常顶撞咱们太夫人,简直没规矩没教养,这回可算是重挫了她的锐气。”
颜璎洛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总觉得独乐不如众乐,于是吩咐下去。
“也是时候让太夫人和大哥哥、大嫂嫂前来看看,咱们不可一世的太傅夫人,如今失宠了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曾嬷嬷顿时领会其中之意,连声应允下来,趁著四下无人注意,悄无声息地赶往侯府通风报信。
经过一通收拾,厢房又恢复成干净整洁的环境,凌菲鱼在如烟的伺候下梳洗打扮了番,一改刚才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憔悴模样,正行尸走肉般喝着柳嬷嬷亲手喂的红枣小米汤。
“夫人,俗话说这夫妻俩床头吵,床尾和。咱家白哥儿虽然在外名声极坏,但其实从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白哥儿也算是由奴婢一手拉扯长大的,脾气秉性没人比奴婢再清楚不过的了。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被白哥儿狠狠地惩治了,可唯独对您倾尽了所有的柔情,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凌菲鱼本来心如死灰状,听她再次提及“苏暮白”三个字,原本黯然失色的眼眸中微微闪过一抹光泽,这件事他并没有任何错。
若不是当初听信坊间传闻,也不会对他产生怀疑,更不会引申出替嫁这一系列铤而走险之事。
说到底,两人都是被命运戏弄了的可怜人罢了,孰对孰错,无法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