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白的双肩微微颤抖著，却仍然保持冷漠状，不禁冷笑一声。

“我不需要靠一个女人来减轻罪责，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早已将生死看淡，看透，看穿。”

说著，便踉跄的走到桌前，伸手扶住桌角，这才勉强撑住虚弱的身体。

“在我心里，我的夫人已经死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凌菲鱼悲伤过度，只觉得胸口剧烈起伏不定，随即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吐出一口鲜血在地面绽放出一朵殷红的血花。

就在她这副病弱的身躯摇摇欲坠时，突然有双纤纤玉手及时搀扶住她，紧接着一条绢帕急切地擦拭着她嘴角残留的血迹。

“小鱼儿......”

凌菲鱼见苏暮白从始至终都背对着自己不理不睬，于是朝花雨棠轻轻地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

“时辰到了，我们该走了。”

花雨棠说著，便深深地看了眼苏暮白，却见他根本无动于衷，不免为这对相爱反目的苦命鸳鸯深感惋惜，搀扶著虚弱的凌菲鱼，慢慢地离开这座冰冷的牢房。

凌菲鱼走着走着，突然驻足，转身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声音颤抖不已。

“我不会放弃你的......我定会想办法为你洗刷冤屈。”

就在她们前脚刚离开后，苏暮白神色骤变，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连忙抬手捂住嘴巴，鲜血顺着指缝间止不住地流淌，染红了身上的囚服。

他又何尝不想念她，在亲手刺了她两刀的那刻，他的心也追随着她一并死了。

其实早就隐约感受到她有隐情，也多少猜出了七七八八，碍于对她的无条件信任，又或者害怕得知那个残忍的真相，所以他始终选择逃避，也不愿深入调查她的情况，就想这样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

奈何事与愿违，当她替嫁身份被当场揭露的紧要关头，他还是狠不下心来眼睁睁看着她被押入大牢，欺君罔上之罪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虽然她孤苦无依，但是叶家定会被牵连其中，以她的性子定会揽下所有的罪责，也要保全她最亲近的人。

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从而也动了私心想保她一命，日后再想办法亲自向陛下请罪，这才铤而走险亲手“杀”了她，并且买通了运尸体的官兵，关键时候放她一条生路，甚至秘密安排了心腹暗中监视着她的全部动态，专门雇了个妇人装作偶遇的样子将她救起，不惜动用了他珍藏已久的“千山雪莲”、“血灵芝”、“千年人参”这才将她从死亡边缘救回。

本以为她捡了条命，从此隐姓埋名，去过属于她原本的人生，再也不要被牵扯进万丈深渊，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只要她能平安顺遂的度过此生，便是对他莫大的安慰。

想不到，她竟然又毫无征兆下出现在他面前，原本静如死水般的心，因为她的到来，再次被扰乱了，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旋涡。

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痛，昔日的甜蜜过往，眼下却成为锋利的刀子割碎这一切美好，化作云烟，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