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面无表情,眸子里瞧着层层怒火,好像就此能够把人给燃尽了似的。
“去请林大夫过来吧,”裴柏泽滴滴的叹息一声,随即发狠道,“若当真是中毒一层一层的查下去,让本殿查出来到底是谁做的,本殿一定要脱光了,把她给扔到冰窖里让他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
平安干净利落的转头就走,裴柏泽揉了揉额头,“罢了,不用过来了,咱们一起去母妃宫里,给母妃请安吧!”
原本让林大夫易容成平安的模样,是为了不让母妃担心自己的身体。
然而,这么多年看过无数名医吃过的苦药,更是数不胜数。
就算是这一次,自己让林大夫再去给母妃把脉,也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
开得正盛的蔷薇缠绕着绿竹,嗡嗡的蜜蜂和繁花一般的蝴蝶渐次飞舞,远处传来细微的蝉声,数年地底蛰伏,也只是为了今夏一次蝉鸣的蜕变。
周贵妃把软榻搬到了院子里,腿上盖着薄绒的毛毯,一旁的小几上,放着几碟软绵的糕点,空气里萦绕着辛辣酸甜的气味儿。
“母妃的院子里就是热闹,”裴柏泽带着平安和林大夫施施然的走进来,“不过这会儿在院子里,不怕蝉鸣声吵人得厉害吗?”
“蝉噪林俞静,鸟鸣山更幽,”周贵妃闭着眼睛感受着难得温暖的阳光,“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呀?”
裴柏泽不由得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么些年,恐怕只有周贵妃才一直把他当做小孩儿吧。
“是是是,儿臣确实不懂。”裴柏泽笑眯眯的,“不过母妃这个院子里,花呀草的是真的漂亮得很,儿臣瞧着羡慕的厉害。”
“你可不要羡慕,”周贵妃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从前你一这么说,就要从本宫这里讨点花呀,草的没个两天折腾得快死了,就偷偷的放进来,让本宫帮你养,你都这么大了啊,难不成还要做这种小孩儿把戏?”
裴柏泽也自觉的拿了一杯茶,讪讪一笑,“这不是觉得有些花草什么的漂亮些嘛,儿臣喜欢漂亮的东西,母妃又不是不知道。”
“本宫看云家的大小姐就长的挺漂亮,”周贵妃斜斜的睨了一眼裴柏泽,“怎么不见得你喜欢?”
说着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也不快点找个王妃,若是母妃一不小心走得早了,就连帮你掌个眼的机会都没有。”
“母妃!”
看着裴柏泽眼眶微红的模样,周贵妃轻轻笑了笑,冲平安身后的人招了招手,“过来,这位又是泽儿在哪里找的名医吧,来,诊脉吧,只是给我开的药,可不能太苦了,否则本宫喝不下的。”
林大夫从前也易容成别的模样,给贵妃娘娘瞧过病,可是每一次见到贵妃娘娘这个模样心底就不是个滋味儿。
“去给娘亲诊脉吧,”裴柏泽只觉得自己被茶水的热气熏得眼眶酸胀,扭着头转向一边,“不要开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