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允又为何,本王说不许就是不许。”
龙九霄压抑着火气,
“你一路上,应瞧见遍地尸骸,乌鸦遍野,到处熏着药草。瘟疫和鼠疫一样,来势汹汹,避无可避,这里不是京城,没那么多人听你指派。”
宴清棠不为所动:“正因为看见了,我才会留下来,身为大夫,这是应尽的职责。”
“别任性!”龙九霄抓住她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嗓音极沉,像被惹怒的雄狮低吼警告,“本王要你回去。”
宴清棠甩开他的手:“到底是你任性还是我任性?”
一旁知府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这段时间相处,摄政王听沉稳的啊,怎么这么容易易怒?
“王爷,宴女医舟车劳顿,再如何也要休息一晚。”说完他又对宴清棠好声好气,“宴女医,王爷是关心你,你刚处理好鼠疫,又接触瘟疫,怕你身体吃不消。”
知府自认这一段话说得完美,都给了他们铺好了路,只需跟着路往下走就是了。
偏偏这两个人脾气都上来了,不是轻易服软的主。
宴清棠道:“知府好意心领了,我主意已定。”
说罢,转身出府了。
再待下去,怕又会吵起来。
望着宴清棠离去的背影,龙九霄几乎按耐不住追上去,仅剩的理智压下这股冲动。
绝不能服软。
知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若还瞧不出他们之间关系暧昧,这几十年白活了。
“王爷,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知府踌躇着,“宴姑娘一番好意,不远千里奔波而来,王爷即使是为她好,也该等她休息好了,再慢条斯理商量回京事宜。宴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下官担心……”
“……”
龙九霄何尝不知?
看见宴清棠,他既欢喜,又忧虑,全然失了平日的理智,只想着快些让她回去,料到了她有自己主见。
这下气得出了门,哪清楚当下的形势。
若是——
龙九霄不敢深想,“本王有事,你先独去巡视。”
说罢,朝宴清棠离去的方向赶。
知府捋着胡须,笑了。
冷清的街道吹来一阵凉风,宴清棠站在街中,茫然四顾。
陌生的阁楼,麻木的行人,无一不陌生。
一股难以言说的孤独与退惧涌入心头,像被遗弃在这天地间,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拦下一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
“先生,不知那些染病的百姓,在哪一处?”
中年人盯着她,不言不语。
宴清棠言明是京城来的,他才指着一处道,“……城南永安道,靠近南城门,外头是一片荒野,那一条道都不准人靠近。”
宴清棠道谢,朝永安巷走去。
远远的,她闻到一股浓郁的药草味,从其他地方调遣过来的士兵老远把她拦下。
“我姓宴,是京城来的大夫,此回带来药材,亦对疫病略有研究,烦劳你通报一声赵太医。”
士兵狐疑盯着她。
面前芊芊弱弱清冷的少女,最多不过十几岁,应处在深阁中,抛头露面也就罢了,还自称大夫,这样的人会有本事吗?
“你等着。”
士兵根本不信她的话,但免得麻烦,还是去通报了。
赵太医一脸诧色,“谁?宴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