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收回手,缓缓点头:“每回入夜,总免不了几声咳嗽,胸闷背痛更是常有之症。”
宴清棠已然明白,伯夫人是得的痨症——肺痨。
她提笔写下药方,交给伯夫人。
“人参、白术、茯苓等药物,益气补虚,健脾燥湿,擅补脾肺之气,合以山药、扁豆、薏苡仁……长期温养,还可做成药膏,在呼吸相关的穴位上进行贴敷,进行经络拍打、针灸、足浴、背敷等……药物由外向内的渗入,”
伯夫人拿着药方,脸上看不出什么,长久没说话,已代表她的迟疑。
她不信任宴清棠。
她这个病,是自幼便有,没有大夫能医,一直静养着。
她从吃饭就开始吃药,娘家也把她当宝一样宠,事事顺着,和周南伯青梅竹马长大,感情甚笃,唯有这病,是众人都放不下的心坎。
宴清棠看出了这一点,并未觉得冒犯,仍提醒道:“这茶,夫人少喝,萝卜一类性凉的食物,少吃为好。更忌恼怒、忧郁、劳累过度,心情要保持舒畅。”
伯夫人终开口了:“你的药方,和以往太医大夫皆不相同,或者说,是背道而驰。倒有一点,此病皆需温养,大夫言,病从口入,需用人参吊着,冬青半夏温养,再用重药,除其祸根。平日里,我服用的便是那清心丸。”
伯夫人的质问入耳,宴清棠神色不变:“每位大夫,治疗的手法皆不相同,出现偏差,并不为奇。”
这番解释等于没解释。
慕夫人出面打圆场:“这段时日,清棠一直在为我治病,她也治好瘟疫,医术没得说,思路或与寻常大夫不同,胜在有奇效。”
她又拿自己举例,“伯夫人,你也知道,我的病大夫都没办法,清棠能治……”
伯夫人不置可否。
“有劳宴女医。”
半响,伯夫人开口致谢,并唤来丫鬟婢女,送上厚礼,规规矩矩地送二人出府。
马车上,慕夫人拉着宴清棠的手,“伯夫人待人温和,又是个通透的,若你能缓解她的病症……”
慕夫人点到为止,并不多说,只拿绕有深意的眸子看她。
宴清棠顿时领悟,委婉道谢:“多谢慕夫人捎我一程,再过两日,我亲自下厨,为慕夫人做一桌盛宴。”
慕夫人掩唇轻笑:“如此说,我得多捎几道,好好品尝你的厨艺。”
听着她的打趣,宴清棠也笑了,只说慕夫人想吃,随时可以下厨。
二人说笑一阵,慕夫人心中又生出不舍之情。
这是多好的儿媳妇啊?
想到家里那个榆木脑袋,她就一肚子的气。
“慕夫人,便送到这儿,我需去购买一些药材。”宴清棠忽地开口,打断慕夫人沉思。
慕夫人唤马车停下,目送宴清棠走远。
宴清棠穿过长街,来到药房,拿出两张百两银票,购买所需的药材,提着大包小包的药回府。
王三远远瞧见,忙搭把手,把所有的药放进偏院。
宴清棠就坐在院中,熬药煮药,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拿搓板一合一推,几粒乌黑圆润的药丸滚落案上,她捻起一粒瞧,露出满意之色。
“清棠,怎么做这么多药丸,诶,颜色还不一样,有什么药效?”
姜氏递一杯茶给她,端来不少糕点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