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灵栩向前几步,冷冷道:“你如果认为一味地保持沉默,就能护得家人平安的话,大可以试试,不过……本郡主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如此说着,曲灵栩转身向宋之问道:“宋大人,劳烦您将他所有的家人都带去京兆衙门保护起来,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待本郡主进宫回过皇上,再去府衙将此案的其他疑点一一告知大人,想必对破案有所帮助。”
“下官随时恭候郡主大驾。”陈氏稀里糊涂落水死了,任凭谁听了都会觉得蹊跷,只是一来毫无证据,二来皇上不愿声张,其他人就算有心也是无力,但曲灵栩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别说找到了这么明显的证据,就算没有丝毫线索,太子一党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打压许氏一族的绝佳机会。
她这个苦主儿,只需要表现出悲痛欲绝的样子,求皇上主持公道就好了。
“这个奴才固然有嫌疑,但他的家人是否被牵连其中尚未可知,郡主就要把他们全部关押起来,是否太过鲁莽了些?”肖女官淡淡开口道。
在整个过程中,她虽然始终未发一言,但并不代表其对厅中的形势不了解,如果任由曲灵栩把那家丁的下人握在手里,许氏能安然无虞脱身的可能性就几乎为零了。
“女官想必没有仔细听本郡主刚才的话。”曲灵栩似笑非笑的目光从家丁和许氏身上淡淡扫过,最终落到肖女官身上,“这个家丁有谋害母亲的嫌疑自是不假,但他一个小小的家丁,如何有这么大的胆子谋害主母,其背后必定有人指使,本郡主把他的家人带走,不是收押,而是保护,否则难保那个幕后指使者不会杀人灭口。”
肖女官在宫中服侍多年,什么难缠的角色没有见过,却不想面前这个刚刚及笄的少女竟这般厉害,几句话就把自己驳的哑口无言,正想着要如何接话,宋之问已是察觉到曲灵栩递给自己的眼神,先一步道:“郡主所言极是,下官自会妥善安置他的家属,不会给任何人在京兆衙门里兴风作浪的机会。”
事情已经如愿完成,曲灵栩自然不准备留在这里看许氏那张让她愤恨至极的脸,是以淡淡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全权托付给宋大人了,本郡主还要进宫给皇上请安,先行一步了。”说罢,迈着优雅的步子徐徐踏出锦绣阁,毫不理会许氏死灰般的脸色。
曲灵栩在锦绣阁跟许氏斗智斗勇的时候,朝堂之上更是一番波谲云诡的景象,因着慕容璃的谎报军情,京中众人皆以为冷元勋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如今见对方器宇轩昂地站在朝堂之上,皆是一头雾水,彼此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不止。
至于谁是真不知情,谁是刻意伪装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对此,皇上亦是疑惑不解,微微蹙眉道:“元勋,朕之前收到八百里加急奏报,说你在江陵受了重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元勋移步来到大殿中央,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站在首排的慕容璃一眼,敛衣跪下,“承蒙皇上庇佑,臣在江陵诸事顺利,并未受伤,至于重伤,更是无从说起。”他抬头看了皇上一眼,继续道:“江陵赈灾一事已经接近尾声,臣正准备启程回京时,突然收到家父询问伤势的飞鸽传书,疑惑之余,更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以免让皇上担忧。”
……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冷元勋活生生站在所有人面前,显然他受重伤的说法并不成立,那么久只剩下一个可能,有人伪造八百里加急诏书,谎报军情!
这……
事情只怕是严重了。
众人之中,最为惊心的自然是此事的始作俑者慕容璃,然而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且自认为做的干净利落,无锡可查,是以快速在脑海中权衡利弊后,第一个站出来,拱手道:“父皇,但凡八百里加急文书,定要覆有当地官员的官印才可生效,如果此文书为人为伪造,那么对方不仅谎报军情且私刻官印,实乃抄家灭祖之罪,绝不容姑息!”
在慕容璃看来,与其到时候被别人列为怀疑对象,倒不如主动出击,反而赢得一个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