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乃当朝太子,理当最先发言,如今这般被慕容璃抢了先,心中早已愤懑,开口时语气中自然就带了几分讽刺,“父皇,普天之下谁不知道谎报军情乃重罪,儿臣认为那人既然敢冒这么大风险设局,不外乎两个目的。”
皇上心中烦躁,也没有精力理会两个儿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只扬声道:“你说。”
“是。”慕容璟拱一拱手,继续道:“自冷世子去到江陵后,受灾的百姓皆得到妥善安置,并且没有爆发大规模瘟疫,就连盘踞在江陵一带的红莲教亦受到不小的打击,不敢徒增是非,此人在这个时候生事,一是为了制造混乱,如果能趁乱伤了冷世子更好,如若不能,也会引起人心浮动;其二,父皇派馨月郡主前去江陵为世子治伤,郡主乃医家圣手,屡立奇功,对方也可借机除掉郡主,这样一来,若有人再想制造瘟疫什么的,便无人能解困了。”
之前京城爆发瘟疫一事,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曲灵栩并未在皇上面前言明,只是旁敲侧击地在慕容璟耳边提了提,对方如何会放过这样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在经过仔细搜查后,果然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并上报皇上,是以皇上也清楚瘟疫一事有人为的成分,只是为大局着想,暂时按下不提罢了。
或许是亲兄弟心意相通的缘故吧,慕容璟虽然不曾知晓慕容璃的计划,却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皇上之前并没有想到曲灵栩,被慕容璟这么一提醒,眉头不觉蹙的更深,“这么说,馨月郡主岂不是很危险,朕要即刻下旨将郡主召回京城才是。”
这几日,慕容璟亦十分担心曲灵栩的安危,听到皇上的话,心里总算踏实了几分,恭敬道:“父皇英明。”
“此事不必劳烦皇上和太子殿下费心了,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馨月郡主已于昨日入夜时分回京了。”冷元勋淡淡回了一句,也不理会身边众人各异的脸色,只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双手奉于面前,继续道:“由于事态紧急,臣带领十数位亲随快马加鞭回京,于昨夜子时进城,在通过朱雀大街时,突然发现一名黑衣男子在街上穿梭,那男子武功极高,应该是某个组织豢养的暗卫,臣跟数位属下合力才勉强将其拿下,从他身上搜出这封信来。”
以冷元勋强悍的武功,对付几个暗卫自然不在话下,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不想引起皇上过多的猜疑,保存实力罢了。
“大胆!”皇上低喝一声,重重一掌拍在御椅扶手上。
如果说谎报军情一事让皇上恼火的话,那京城夜间有暗卫穿梭往来,对他来说,就是出奇的愤怒了,天子脚下如此横行无忌,谁知道那些个暗卫会不会偷偷潜入宫中刺杀他?
皇上这般雷霆震怒,吓的众大臣纷纷跪下,掌管京城治安的巡防营统领更是连连请罪,生怕头上的乌纱帽不保。
“都起来吧!”皇上并非不想责罚巡防营统领,但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冷元勋呈上来的信中是何内容。
昨晚慕容璃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从冷元勋的言语中,他已是可以肯定那封信的内容必定跟自己有关,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只盼着皇上永远打不开信。
然而慕容璃的想法注定无法实现,这厢,皇上已经看完信,冷声道:“馨月郡主如何会在这个时候回京?”
“这些日子微臣跟郡主未曾谋面,并不知晓其中关节,但郡主向来礼仪周全,想来定是事出有因。”冷元勋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多言,是以依旧淡淡回应道。
相比于冷元勋的平静,并不知信中内容的慕容璟却是茫然道:“父皇,馨月郡主回京了?”待皇上点头后,他不禁轻笑道:“这可是奇了,如按常理推断,郡主若是在宫门下钥前入京,无论如何也会先进宫向父皇回禀,由此可见,她定是黄昏后进京,所以,这个消息极有可能是从将军府传出来的,除了他们,儿臣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谁的消息这般灵通。”
“璟儿说的有道理。”皇上微微点头,向冷元勋道:“你们抓到那个黑衣人现在何处?”
“回皇上,但凡死士,其口中皆含有药囊,以便事情败露后咬舌自尽,臣虽然想办法阻止了他咬破药囊,但他终究还是想办法自尽了。”冷元勋冷冽的目光从慕容璃身上划过,淡淡继续道:“他们身上没有搜查出任何有关身份的信息,但其衣服上,却沾染了某种淡淡的香味,想必是在其主人那里取信时沾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