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桌上那本书拿回去,自己看去吧。”从曲灵栩把云意从农庄带到将军府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让她在自己身边服侍一辈子,只想着过几年为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作为掌家的女主人,自然不能文辞不通,是以素日都会让她跟随自己读书,云意也算是可塑之才,这两个月下来颇有长进。
遇到这样体贴下人的主子,云意对曲灵栩感恩戴德之余更是心悦诚服,只见她接过书恭敬谢过,但到底还是再次含笑道:“主子,奴婢愚钝,即便看了书也未必能够领略到精髓,还是您给奴婢说说吧。”
“你这丫头,倒是懂得躲懒了。”曲灵栩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受了委屈只知道破口大骂,只不过是懦弱之人毫无还手之力的表现罢了,这样的谩骂,只会一点一滴摧毁她自己的心智,让她更加六神无主。”
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因那样蠢笨之人的言语而生气。
听到曲灵栩的解释,云意点点头,深以为然道:“奴婢明白了,一个不值得您放在眼里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不值得耗费精力的。”
“正是这个意思。”曲灵栩将梳理柔顺的头发甩到身后,起身道:“两日后便是母亲的葬礼了,到时候事情繁杂,我的精力难免不济,你跟云心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盯着,免得有人借这个机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主子放心,奴婢会嘱咐云心的。”
“好,你先下去吧!”
劳累了一天,曲灵栩睡的格外香甜,连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未曾察觉,又或许,不是她没有发现,而是明白那抹熟悉的清香来自何人,从而睡的更加安稳。
因着镇国将军府和帝师府的超卓地位,更因着皇上有意要将妾室谋害主母的丑闻压下去,陈氏的葬礼办的极尽哀悼,不仅京城中有头有脸的高官贵爵府邸纷纷前来拜祭,就连最近落寞的慕容璃也亲自登门,可见排场之大。
可是哀荣再盛,排场再大,也无法弥补亲近之人心里的悲伤,陈老已是花甲之年,身体原本就病痛不断,那日得知陈氏去世的噩耗后,更是缠绵病榻起不了身,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来到将军府,送了自己可怜的女儿最后一程,只是整个人形同槁木,再不复往日那般神采清明。
曲灵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同时,亦不由自主地想起陈老那天的话,‘真龙出世,必定翻云覆雨。’,如果命数当真可信的话,或许冷元勋之后的夺位之路,会走的顺利些。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了,对他们来说,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找到许神医的下落,阻止他让人发指的疯狂行为,同时不动声色地削弱慕容璃在朝廷六部中的羽翼,再不让许氏一族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夜部的人办事效率极快,陈氏下葬当晚,曲灵栩便收到了药玄的回信,信中只有简单几句话,要她不必担心,独孤派的人即便在钟南山挖地三尺,也一定会找到许神医的下落。
信是冷元勋亲自拿过来的,待曲灵栩过目后,他将信纸扔到火盆中烧净,方才再次抬眸,温言道:“你不必担心。”
“有玄冥两位老人家亲自出手,我自然不用担心。”曲灵栩捏起一块桂花糕吃了,眼角眉梢间淡淡的愁绪却迟迟消散不去,“京城这几日未免也太过安静了些,你不觉得奇怪么?”
皇上下的旨意虽然是让冷元勋协助节制巡防营,但这其中的深意,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慕容璃被许氏连累吃了这样大的亏,按理来说应该绝地反击才是,但好几天过去了,他不仅没有任何动作,而且成日待在王府之中,连宫都没有进过,实在太过反常。
事反常态必有妖,不得不防。
冷元勋并不回答曲灵栩的问题,只是抬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饶有兴趣地调侃道:“你这小脑袋天天想那么多,当心长出许多白头发来。”
曲灵栩前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实验室里跟瓶瓶罐罐一起度过的,并不习惯于这样亲昵的举动,但因着对冷元勋的异样感觉,倒也试着敞开心扉去尝试这种两个人的生活方式,是以并没有如之前那般避开,而是微微蹙眉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玩笑。”冷元勋无奈地轻轻摇头,待在曲灵栩身边坐下后,方才继续道:“你说的没错,慕容璃是在布一个局,但并不是针对我的。”
京城虽大,但能让慕容璃放在眼里的,也就那么几个,曲灵栩想都不用想就明白过来,“他要对付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