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忙得福身答道:“回殿下的话,王妃最近总是容易倦怠,吃的不多,还容易反胃呕吐,不过睡得却好,每天都能睡六七个时辰。”
大皇子闻言不由蹙眉:“反胃呕吐是怎得回事儿?可已经找太医过来看了吗?”
“回殿下的话,太医已经过来看过了,说是害喜的症状,并不要紧,待王妃身孕过了三个月之后,症状便就会逐渐消失,”侍婢继续答道,又想起了什么,侍婢又忙得道,“卫国公府得知王妃近来害喜严重,就把赵嬷嬷给派来伺候王妃饮食了,赵嬷嬷来了只有,王妃胃口已经比以前好些了。”
大皇子听到卫国公府派了赵嬷嬷过来,不由蹙了蹙眉,也没再问什么,冲那侍婢点点头让她继续守夜,然后自己转身去了偏堂。
孙少阙打了一盆热水进来,投了帕子伺候大皇子擦脸,帕子递出去半天大皇子都没有去接,孙少阙这才发现大皇子有些不对劲儿,原本因为王妃有喜大皇子一路都兴高采烈的,怎么这时候回到王府了,大皇子反倒面色发沉了呢?
孙少阙方才去厨房准备热水,并没有跟在大皇子身边,所以并不知道侍婢跟大皇子说了些什么,这时候瞧着大皇子这一副面色沉沉的模样,孙少阙也不敢问,当下又将帕子给收了回去,一言不发地垂首站在一旁,心里实在纳闷儿的不行,主子这到底是在生什么气?
难道是王妃……身子不好?还是胎位不稳?
孙少阙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也开始眉头紧皱起来。
王妃这一胎来的可着实不易,主子跟王妃成婚多年,好不容易王妃才有的喜,不单单大皇子一个人高兴,安王府上下个个都眉开眼笑,孙少阙也高兴,不止高兴,还暗暗松了口气儿。
王爷王妃是青梅竹马,又是伉俪情深,他这个近卫自然知道王爷对王妃有多钟情专一,当年王爷想迎娶表妹、卫国公府的嫡女卫静姝过门,可是却意外遭到了卫静姝的祖父、也就是卫国公府卫老国公的阻拦,婚事险些泡汤,后来还是万岁爷亲自找卫老国公一番深谈,卫老国公这才勉强答应这门亲事。
不过有此风波,大皇子心里多多少少对外祖一家是有埋怨的,这还不算什么,终归好事多磨,大皇子最终抱得美人归,又到底是一家人,大皇子自然也不会真的记恨自己的外祖父,但是后面发生的事儿,却不得不让大皇子心里对外祖父生了芥蒂,甚至是怨恨。
卫静姝嫁过来之后,小夫妻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蜜里调油、如胶似漆,日子过得好了,大皇子也就渐渐淡了对外祖父的埋怨,可就在这个时候,卫老国公又跳了出来,说安王妃过门两年却迟迟不孕,实在德行有亏,愧对天家,恳请万岁爷恩准大皇子休妻。
大皇子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待万岁爷召他入宫,在御书房里头,亲耳听到自己外祖父卫老国公一字一字清清楚楚说出让他休妻另娶的话,大皇子的震惊跟愤怒简直无语言表。
大皇子是万岁爷跟元后卫氏的嫡长子,被万岁爷寄以厚望,从来都是一众皇子之表率,绝对称得上是人品贵重、谦谦君子,可是当时,当着万岁爷的面儿,他却怎么都压抑不住怒火,竟然冲到自己外祖父的面前,大声责问:“外祖父为何如此待我?又如此待静姝?从前您拦着不许我娶静姝,如今又逼着我休了静姝,我和静姝到底做错了什么?您到底为什么非要拆散我们?!”
那是大皇子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失控,他真的是太愤怒了,如果想要拆散他跟静姝的是别人,他还未必会如此失控,可那人却偏偏是自己的外祖父、静姝的祖父,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大皇子怒气腾腾,卫老国公却面不改色,苍老的眼睛在大皇子身上扫了一扫,然后就转开了,看向万岁爷,继续心平气和地道:“静姝即便是嫁入寻常人家,久不有孕,也是德行有亏,更何况是天家,老臣实在愧对天家,愧对万岁,所以老臣还是恳请万岁爷能够下令,让大皇子休了静姝。”
“外祖父!”大皇子都要疯了,外祖父为何要这么对他?这么对静姝?他当时确实是疯了,也顾不上什么对方是谁,甚至也不顾上是不是在御前,他竟一把扯住了卫老国公的前襟,要不是赵德安跟孙少阙眼疾手快忙得给拦住了,还真不知大皇子会不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