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明似乎完全体会不了福伯的担心,淡淡道:“自然是要去的。”
福伯也知道圣命难违,心里焦虑异常,忍不住抱怨道:“当初万岁爷只是幽禁主子,却也没有要将府上侍卫赶尽杀绝之意,可主子执意将阿大阿二他们给赶去军营,以至于现在主子进出身边都没个可靠的侍卫跟随,这怎么行呢?”
福伯口中所说的阿大阿二,是自幼就跟随赵清明的贴身近卫,亦是赵清明最信任的心腹,三年前那场意外之后,赵清明自请遣散王府所有侍卫,万岁爷允准,却没有亲自处置,而是将此事交由兵部处理。
兵部尚书一贯跟邓氏一门走得近,可就是因为这层关系,他倒是不好明晃晃地为难赵清明的人,于是他给了阿大阿二他们从五品招讨使的职位,是真的不算为难了,不过肯定也不会格外善待他们,将人直接都送到了边远军营,而且还是天南地北地分开。
自从阿大阿二他们一走,便就杳无音信,福伯心里固然担心阿大阿二他们的处境,生怕他们离京之后被人针对清算,他对主子的处境更是忧心忡忡,毕竟哪儿有王爷身边没有侍卫的?真是去哪儿都不能放心,从前在王府不出来也就罢了,这个时候,福伯难免就忍不住抱怨了。
赵清明听他说这些,却也没有生气,待福伯说完之后,赵清明才缓声道:“放他们出京比让他们留在我身边更好,没得因我一人,葬送了他们所有人的前程。”
赵清明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自己的决定,那是当时他一个瞎了眼的主子,能为自己的忠心属下做的最后、最好的打算。
当时,他被父皇厌弃又幽禁了,而且还成了瞎子,可能这辈子都再走不出宁王府了,甚至都不知道哪天就身首异处了,与其让阿大阿二他们为自己陪葬,还不如放他们出京闯一闯,虽然他们身上打着宁王府的烙印,处境肯定不好,但是却也好过在他这个瞎子身边虚耗光阴、蹉跎终身。
当时不单单是侍卫,连府上的小厮都被赵清明遣散的差不多了,除了福伯,拢共也没再留下几个人了,所以翩翩刚嫁过来的时候,才会觉得偌大的宁王府如此冷清甚至阴森。
福伯听主子这么说,就觉得心里堵得要命,可是却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便就闭了嘴,待给赵清明擦干了头发,赵清明起身要去寝殿的时候,福伯这才又担心地问:“主子,那明天……真的没事儿吗?真的安全吗?”
赵清明点点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父皇还在呢。”
万岁爷是在没错,可是哪次万岁爷会向着您护着您呢?从前没有,难道这次就有?
福伯还是放心不下,默默叹了口气儿,心里就琢磨着到时候要不要求大皇子帮着多盯着点儿,然后就被主子给打断了思绪。
“福伯,不要自作主张,”赵清明沉声提醒道,“尤其是在父皇面前。”
福伯只得答应:“是,奴才遵命。”
……
翌日。
晚宴。
大皇子赵清暄一整天都明显不在状态,鲜少地在猎场上发挥失常,并没有如往年一般一举夺魁,倒是被四皇子给超越了,四皇子明显很是意外,意外过后,便就是大喜过望,喜滋滋地从万岁爷手里接过了赏赐,接下来一直都红光满面、走路带风,直到前来赴宴,亦是一脸得意畅快。
大皇子脸上倒是没怎么见着失落懊恼,相反却又几分雀跃激动,不时朝入口张望,明显显是在期待什么。
片刻之后,赵清暄似是坐不住了一般,就要起身朝外走去,孙少阙正要上前拦着,主子再怎么急于见到宁王殿下,可万岁爷眼看就要到了,主子这个时候,实在不宜离开,且万一主子甫一出门便就碰上了三皇子,仇人相见,主子肯定不会对三皇子做出什么,可就怕三皇子不依不饶闹出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