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的夜晚,对翩翩来说总是最难忍受的,尤其昨儿晚上雨就没停过,周嬷嬷就猜想翩翩肯定睡不安稳。
赵清明点点头,也压低声音跟周嬷嬷道:“才睡不久,药先端下去温着吧,等她睡醒了再端来。”
“是,奴婢告退。”周嬷嬷点头答应,随即就轻手轻脚端着汤药回了厨房,对着手里的那碗黑黢黢的汤药,周嬷嬷忍不住又是一番长吁短叹。
“老姐姐,怎么大清早的叹气?”恰好福伯进来,顺嘴问了一句。
“福伯,你今天再去打听打听附近可有善医腿疾的郎中,”周嬷嬷闻言忙得将药碗给放下,然后转身跟福伯道,“最好多找几个。”
福伯自然听明白了,一边忙不迭点头答应,一边小声询问:“前天找来的郎中医术不佳?王妃还是……没有缓解?”
周嬷嬷点点头,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是啊,一点儿起色都没有,我看这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嘉善这边的郎中医术真是不行。”
福伯闻言不由眉头紧皱,瞥了一眼药罐又看了看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忍不住埋怨道:“都怪嘉善这鬼天气,从前王妃在京师的时候明明都没有复发过的。”
刚知道万岁爷竟然给主子赐了嘉善这块富庶之地的时候,福伯那叫一个欣喜若狂,可是等到地儿了,福伯便就对嘉善再没一丝好感了,实在是总是下雨害得王妃不得安生,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心急如焚。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还没入梅呢。”周嬷嬷盯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又是一声叹息。
“入梅?什么入梅?”福伯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从前都没有听说过“入梅”这个词儿。
当下周嬷嬷给福伯解释了一通什么叫入梅,只把福伯听得脸都白了:“什么?这雨要陆陆续续下一个月?”
福伯一脸震惊。
周嬷嬷还是叹气:“从前在扬州住了大半辈子,也没觉得南方的天儿有什么不好,如今可真是叫人烦透了。”
福伯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默默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要走,打定主意这一次非要把城里的医馆药堂都跑一遍不可,还没走出厨房却又被周嬷嬷给叫住了。
“福伯,你这是准备出门寻摸郎中?”周嬷嬷问。
福伯点头道:“是,我早点儿出门就能多跑几家医馆。”
“要不……你还是叫上个侍卫跟着吧,”周嬷嬷看着外头泥泞的地跟福伯道,“路肯定不好走,且雨还下个不停,没得你这老骨头跌跤,还是叫个人跟着的好。”
福伯觉得周嬷嬷说的有道理,他不怕跌跤,但是他要适当跌跤了就不能伺候主子了,可是那几个侍卫……
福伯还是对他们不放心,周嬷嬷看出来了,小声劝道:“求医问药又不是了不得的隐秘,就算他们偷偷摸摸禀报给万岁爷,也不会给主子招徕麻烦,难道万岁爷还不许王妃治病?而且就算你不带上他们,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你出门是做什么的了?”
福伯一想也是,点点头:“还是老姐姐想的周到。”
话虽如此,不过福伯还是打定主意,要给他们宁王府重新挑一批可靠的下人,反正这几个万岁爷赏赐的侍卫他到底是不放心的,再说了,也不能一味儿地使唤人家侍卫东奔西走啊,到底是御林军里出来的,又是万岁爷赐的,的确是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