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闻言忙点点头,这个时候沈郎中也已经起身了,朝外堂走来,白士仁白夫人赶紧都跟了出去,白士仁忙不迭询问道:“沈郎中,家母情况如何?怎得好端端地却又昏过去了?”
沈郎中一脸疲色,无奈地摇摇头道:“回白大人的话,在下也是束手无策。”
白士仁跟白夫人顿时皆是面色大变:“沈郎中此话怎讲?”
“有道是药到病除,若是药都到不了的话,那这病自然也就除不了的呀?”沈郎中当下便无奈地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儿,又道,“方才在下询问了白夫人,白夫人说这两天老夫人十分虚弱,以至于连吃饭喝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喝药了,还是白夫人亲手一勺一勺将汤药给老夫人喂进去的,只是老夫人却死活咽不下去,又将汤药吐了出来,别说是老夫人这样的年纪身子骨了,便就是个青年壮汉,几日滴水粒米不进的话,人也是撑不住的,更何况老夫人又一直身有旧疾?”
面对着这样的白老夫人,沈郎中也真是束手无策,就算医术再如何精湛,用药再如何了得到位,但是也架不住白老夫人这样,压根儿就吃不进药的啊?
沈郎中这话说的已经不算委婉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白老夫人年老体衰,已然是病入膏肓,眼下也就只剩下熬日子的份儿了。
听了沈郎中这话,白夫人倏然变色,忙不迭询问:“沈郎中您这话的意思是……是个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还望沈郎中……说清楚。”
白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颤颤,虽是询问,但是却明显心里也是听明白了沈郎中这话的意思的,只是一时还无法相信,故而才又出口询问。
沈郎中还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跟白夫人道:“在下医术不佳,还望夫人……见谅。”
这下子,白夫人是总算彻底听明白了,心里最后意思的期望也蓦地变成了空,沈郎中这话甫一出口,就瞧着白夫人的身子跟着一阵轻颤,沈郎中吓了一跳,险些呼出生来,好在是丫鬟眼疾手快给扶住了,才不至于跌倒,白夫人被丫鬟扶着,却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哭出了声:“我可怜的娘啊!是儿媳不好,是儿媳粗苯伺候不周,都……都是儿媳不好!儿媳不中用呐!”
白夫人的内疚自责之情溢于言表,白士仁就更是不必说了,一时之间,面色难看得厉害,回头朝寝房中看了看,半晌扭过头来,眼睛也已经泛红了,到底还是伸手拍了拍白夫人的肩膀,宽慰道:“行了,这不管你的事儿,你已经尽力了,娘不是个不明是非的,自然也不会怪你的。”
白夫人却还是哭,一个劲儿地摇头说都是自己的错,她原本身子就不算好,这样一来,就更加虚脱,面色惨白如纸,白士仁担心她也会出事儿,当下就赶紧吩咐奴婢扶着白夫人回房歇着了。
“老爷……”临走之前,白夫人忽然唤住了白士仁,满脸泪痕、面带哀求,哑声开口道,“方才娘昏迷之前还一直念叨着有成呢,老爷,娘这是放不下有成呢……”
白老夫人当然放不下白有成这个硕果仅存的大孙子,如今病入膏肓,眼看着就只剩下挨日子的份儿,老人家临终之前惦念孙子,想要再见一眼,这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