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反手提起宝文的衣领,厉声说:“你不知道?!我看你什么都知道!!来人,把他给我捆了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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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程老夫人的情况,程府下人去回春堂请岳大夫之时,文氏还特地派人拿了文瀚的帖子去请宫中太医。
只是,当初程老夫人病重之时,宫中太医就束手无策,如今程老夫人病势如山崩,他们哪里还能想出应对之法。
就在文氏和程瑜将最后希望寄托在岳大夫身上时,终于有下人来报:“夫人!公子回来了!”
文氏和程瑜赶忙出来相迎,结果看到的却见程瑾满面盛怒、目露凶光,亲自提着宝文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愣怔过后,文氏飞快扫了一眼,并未没瞧见岳大夫的身影,心下奇怪:“瑾哥儿,我让你去请岳大夫回来给老夫人救命,你怎么反而将岳大夫的徒弟给捆回来了?”
程瑾也不回答文氏的问题,只发狠着一脚将宝文踹到地上,怒声呵斥:“混账羔子!还不老实交代,你们为何要害我祖母的性命!你要是还不说,我就抓你去见官!!”
“不、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宝文被程瑾一脚踹得头晕目眩、恶心干呕,趴在地上以最后的力气拼命求饶,“是……是师父……师父给程老夫人用的方子,是师父他捡回来的……”
“什么?你们给母亲用的药方,竟然是捡回来的?”文氏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瑜更是不敢相信:“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当初祖母病情严重,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就是岳大夫的妙方救回了祖母啊!前些日子,也是岳大夫特地改善了药方,加强的药效,祖母的情况才会一日好过一日!”
这不就说明岳大夫却确有本事?药方怎么会是捡来的呢?
宝生摇头:“那方子的确是我师父大半个月前捡来的。那日清早,师父突然发现后门外面的石阶上有一封被石头压着的信,里面就写着那个方子。本来,我师父也没想明白,这个方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但,那日状元爷磕伤了额头,请我师父诊治。我师父见到程老夫人之后便懂了。”
后来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岳大夫用别人留下的方子医治程老夫人,见方子有效,便声称是自己想出来的。
很快,他便赢得了无数的赞誉,成了京城里最厉害的神医。每日到回春堂看病的人,十个有八个都是冲着他去的。
其中宫中太医听见了,不禁嗤笑出声:“呵!我就说了,京城什么时候多了个老夫都不晓得的名医,原来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不会的!”
程瑜还是不信。
若那方子当真有效,不仅能够救回祖母,还能使自己扬名京城,那留下方子的人为何不自己出面,要将这样大的好处留给旁人?
宝文便说:“或许天下间就是有这般不愿留名,却愿意出手相助的好心人吧。如今宫中太医几位都在这儿,程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以让太医们分辨分辨。”
言落,宝文便将岳大夫给程老夫人用的第一个方子说了出来。
太医们听了皆是一惊:如此精妙的方子,他们之前怎么就想不到?而且,那方子不仅精妙而有效,最为难能可贵的是整个方子用药十分温和,对于程老夫人这种上了年纪又卧病多日的人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但是,当宝生说出岳大夫为了让程老夫人好得更快些而特地“改善”的第二个方子后,先前那个嘲讽出声的魏太医更是忍不住骂起娘来。
“我呸!还神医呢!竟然开出这么个害人性命的狗屁方子!!”
用简单易懂的话来说,程老夫人早年间积劳成疾,以前虽然瞧着没事,但各种浊气污秽在程老夫人体内不断积存,最后好似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窖,前不久彻底拖垮了老夫人的身体。
第一个药方用药极为巧妙!像是在冰窖顶部凿出几个孔,好让外界的暖气能够慢慢进入冰窖内部;接着又再四处生起了好几个不大不小的暖盆,从内到外,以柔和的力道慢慢改变冰窟的现状。
第二个药方却自作聪明!以一盆又一盆的滚水替换暖盆,直接浇于寒冷的冰窟之内。滚水确实能在一开始融化冰窟中的冰块,但,冰窖积寒已深,融化了的水很快又会因冰窟的寒冷而重新凝固为冰。最终让整个冰窟越来越冷、越来越寒!
程老夫人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这就是为什么程老夫人之前明明身体越来越好,却突然吐血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