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入了宫,活计没多少,整日里不是吃便是睡,看着倒丰腴不少。
秋冬既无事,那小四大概率应无恙才对。
舜华和舜英听闻贵妃兄长到访,将手头的活计放下,朝他行了礼。
陆瓒摆了摆手,问起秋冬:“小姐呢?”
秋冬面上一红,期期艾艾道:“还未…还未起…”
小四还未起,那暴君也在里面,夫妇两个在寝殿还能做什么?总不能是吟诗作对看剧本。
白日宣淫?!还是在斋日?!
陆瓒心头窜起一阵火来,将虎符和诏书带来的快意压了下去。
二楞子听到陆瓒的声音,从偏殿奔了出来,疯了一样地朝他摆尾嚎叫。
陆瓒单手拎起了它,感觉比走时重了少说一斤。
正与它大眼瞪小眼时,陆银屏从寝殿走了出来。
“哥哥!”她径直飞奔到陆瓒跟前扑进他怀里,那模样与二楞子无异。
陆瓒看她奔走间健步如飞,便知是外间传言有误。一手拎狗,一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小四,哥哥来了…”
陆银屏环着陆瓒劲瘦的腰,使劲往他怀里蹭了蹭,不满地道:“好一个愣头青的大哥,要不是我捯饬了个招魂幡天天叫魂,估计您也记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妹妹吧?”
陆瓒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疯疯癫癫说什么胡话!”
秋冬和二楞子都变胖了,小四倒没变胖。但看她模样,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娇艳与得意。
想来天子对她不错,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动辄严惩打骂。也不知道是谁的嘴这么碎,将圣人打断贵妃的腿这样的无稽之谈当做闲资来说道。
陆银屏几天未见他,眼下见了只觉得亲切,抱着陆瓒一口一个“哥哥”死活不肯撒手。
莫说熙娘和舜华舜英,就连秋冬也没见过她这副撒娇的模样——或许有,不过那都是对着夏老太君的时候了。
陆瓒正要继续劝,猛然感觉芒刺在背。
他抬头一望,见天子不知何时立在殿中,身材瘦削挺拔,面容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唯松垮玄袍之下露出的皮肤尚泛着青白之色,为他增添了些许凡人气息。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开始担心着小四的陆瓒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将陆四推开,上前一步行礼。
“陛下略臣大愆,授以使持节之位,臣受恩至深,感激不胜。”
拓跋渊自暗影中走出,缓声道:“陆卿倒不必亲自来,若有疑难,可密折请旨。后宫乃朕嫔御起居之所,男女有别,当心御史台参本。”
陆瓒心道:宫里全是你的人,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告诉御史台?
不想让他来,还拐弯抹角地暗示,这狗皇帝是把小四当金丝雀养?
陆金丝雀四尚不自知,上前扶起了他,抱着他的胳膊甜甜地道:“哥哥留下来吃饭!”
陆瓒冷汗直冒,瞥了一眼天子,恰好见他蹙眉瞧着小四抱着自己的那条胳膊。
陆瓒觉得这地方不能呆,再呆恐怕胳膊会不保。
“臣谢娘娘恩典。”对着小四说敬语,陆瓒舌头都要打结,甚至还有种羞耻感,“外祖母听说你入了宫,她不放心,遣了苏婆来,说是今儿就到了,我要派人去接她。”
陆银屏眼睛亮了起来:“苏婆要来?那她能进宫陪我吗?”
陆瓒瞟了一眼皇帝,见他微微扬起下巴,一脸倨傲之色,仿佛在说“求我啊”。
陆银屏得到了暗示,立马放下了兄长的胳膊,恬不知耻地就要蹭到天子身边来。
拓跋渊广袖一甩,头也不回地入了殿。
“傲娇鬼,喝凉水!”陆银屏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骂,“喝了凉水变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