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龙心大悦,面上仍是清清冷冷,可那嘴角却止不住地弯了起来。
“朕猜国舅是认出你,现在来寻你算账。”他将衣领下的痕迹掩了掩——妖妃惑主,竟让他沦陷于情欲之中,连体面都忘记了。
这小女子实在危险,除了他无人能够消受。
陆银屏笑眯眯道:“那陛下可要帮臣妾拦着他,可别让他骂我。”
天子丢下一句“放心”便施施然走出寝殿。
陆瓒在正厅内,跪得笔直。
见天子缓缓而出,俯身叩首道:“陛下,臣有一事想要…”
“朕知道国舅想要说什么。”拓跋渊打断了他,“此事朕已知晓,先起来说话。”
陆瓒不肯起身,复又叩首:“舍妹顽劣,可念在她年少,又是陛下嫔御的份上能否从轻责罚她?余下的…臣愿代她受过。”
拓跋渊听后莞尔一笑,青白的指尖勾起旁边一壶茶倒了半杯。
“贵妃入宫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朕以为国舅能摸清朕的喜好,却没想到先让朕摸清了国舅的脾气。”他端起茶慢慢走到陆瓒身边递给他,“国舅倒是同国丈一样,是个直率的性子。”
没想到天子会突然提起已故的父亲。
陆瓒接过茶饮了一口,被拓跋渊带着站起身来。
“国舅该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朕赐你兵权是何意吧?”
父亲为先帝鞠躬尽瘁,关键时刻急流勇退,是不二忠勇之臣。
可他和宣帝并无交集,总不可能是为陆氏门楣着想。
唯一的可能就是——皇帝真的看上了小四,有心想要抬举她。
早前听说大皇子拓跋珣已经交由小四抚养,陆瓒对于这些风声不以为然——小四才入宫一个月,如何能让天子将慧夫人膝下养了数年的皇子送去给她抚养?
小四虽有殊色,可那张嘴着实气死人不偿命。能不得罪天子本本分分地保住自己那条小命就谢天谢地了,怎能奢望她受宠?
不过…
若她不受宠,天子为何授他兵权?
鹿苑围猎,后宫嫔御为何偏偏只带了小四一个人来?
答案呼之欲出。
“贵妃容色倾城,朕心悦她。”天子泰然道,像是在叙述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当初之事…朕同贵妃道过歉,她也已经原谅了朕。况且现在贵妃对朕亦是一心一意。”
陆瓒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没有错过他面上的任何表情和敞开的衣领下那点点斑驳的吻痕。
他瞪大了眼睛——小四那张嘴不仅会骂人,还会嘬人?
“今日之事,贵妃已经同朕招了。”天子欲盖弥彰地掩了掩衣领,“朕也…稍稍惩戒了她一番。如今她已经知错,正在悔改,所以国舅的求情倒是多余了。”
惩戒?
陆瓒心里直呼狗皇帝不要脸。
“臣谢陛下不惩之恩。”心里在骂,可面上的功夫总要做足,“臣是否可以见贵妃一面?”
拓跋渊垂眸,英俊的面庞中带了丝少年人的青涩。
“她还在休息。”
这个点儿还在休息,联想道天子衣领下的痕迹,不难猜出帝妃二人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陆瓒心头一窒——大概这便是做兄长的心情:无论什么样的男子都配不上自己妹妹。
于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陛下不太顺眼。
纵然看不顺眼,也拿他无法。当初恨不得想杀了他,如今看来小四对他的态度倒有些暧昧。在摸不清楚小四的想法之前,陆瓒自然不会作任何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