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惊马,骑术比试开场是以低沉鼓点为号,中途任何人不得喧哗,一应彩色旗帜或鲜艳物体都将被素绢包裹。
比试为障碍赛,围成一个环形圈,全长三里半。
第一个障碍设在一里处,马匹要绕过九个长短不一的木桩。
这第一关看似简单,却极考研马儿的眼力——马的眼睛正常情况下可以单眼视物,每只眼睛都看到一侧大部分范围。而当它们集中注意力时,极容易忽略脚下,所以多重障碍非常考验马儿的眼力。
第二个关卡设在二里处,这关比较歹毒,地上铺了一层干草和麦秸,意志力不坚定的马会在这关撂挑子。作为军马,素质这项十分重要。
第三关依旧是障碍关卡,设在三里处,仅有两个烧得烫红的大铁圈,每个最多容纳二马并入。若是烫着,连人带马都会翻下去,算是最难的一关。
过了三关后,再从头开始过一遍关卡,最终到达三里半的终点处。全长七里,经过六道关卡,即便是北地名驹,也要废上将近一刻的功夫。
眼下二十四匹马被牵到起点处,骑手距离起点约一里,这也算对骑手们的考验——半里处有马鞍、辔头、脚蹬,骑手们要将它们捡起来,再负重奔至自己的马旁将装备给它戴上,最后才能上马进行真正的比试。
这招的确有些损,明明是赛马,却也赛人。
“是孤想出来的。”拓跋澈笑道。
骑手们并肩站成一排,高矮胖瘦皆有。人人面覆头盔,让人分辨不出样貌。
而鲜卑人天生高大,占了多数,观之一目了然。
鼓手扬起手来,骑手们暗暗发力,势要在天子跟前争个脸面。
鼓槌下落,一道低沉却长久的鼓声响起,骑手们瞬间奔向马鞍处。
一名汉人模样的骑手身手矫健,远远将其他人甩在身后,率先捡起了装备奔向起点。
另一名汉人骑手紧随其后,第二个捡起了装备。
待这第二人来到起点时,那名骑手已经上了自己那匹青骓,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第二名加快了动作,与此同时后面几位鲜卑骑手也跟了过来。
他一跃上了一匹白金汗血马,朝着首位那人奔去。
“没想到汉人骑术竟这样好。”李遂意悄悄觑了眼天子,出声赞道。
可惜慕容擎为避虎贲军并未下场比试,不然魁首定然是他了。
然而拓跋渊却蹙起眉头,并未讲话。
有人慌慌张张,连辔都未能装好,在原地干着急;也有人上马后便折在第一关,
为首的那位骑手马术了得,转瞬便过了第二道关卡,而身后参赛的马也仅剩下十八匹。
第二位的汉人骑手骑术绝佳,终于在三里的第三个关卡处追上了为首那人。
不过他并未继续向前,而是同他齐头并进,一道闯关。
绕了一圈后,二人共同经过起点。
为首的那位汉人身下是一匹青骓,青白相杂,看上去并不像名驹。
他身后那人却知道,这是一匹可以日行千里的好马。
次位之人身下是匹白金汗血马,毛短色纯,油光可鉴,纯种无疑。
观赛的众人议论纷纷,以“青骓”和“汗血”区分这二人。
青骓骑手与汗血骑手经过第二圈第一道关卡时,被甩落的骑手中有一人渐渐追赶上来。
观此人身形,亦是出自汉家。而他头发却隐隐泛着金光,与常人有些不同。
这第三位的骑手身下却是难得一见的玉狮子,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跃起之时快如闪电,即将要追上前面的青骓和汗血。
此三人已经将场内其他选手远远甩落在后。
“入关久了,鲜卑子弟竟变得这样不济。”拓跋澈笑得浪|荡,“早知是这个结果,慕容将军会不会下场?”
慕容擎冷冷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到那匹青骓之上。
“将军好没意思。”拓跋澈遗憾道。
便是在这说话的空隙,这三名骑手已经来到最后一个关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