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烛光之下,天子玉白容颜和覆上一层暖色,闲闲地侧卧,手上拿了本不知从哪儿摸来的《战国策》。
广袖黑袍,英姿绝色,清雅无匹。
陆银屏看得心头怦怦直跳,羞羞答答地绕去了屏风后。
天子坐拥四海,眼神却只拘那扇屏风之后。
美人长发垂曳,动作间来回摆动,温柔至极;大袖轻轻一撩便不知道落在哪儿,只看得到脖颈和肩膀弧度圆润美丽;襦裙解下,那屏风上的地藏菩萨顿时映出一个窈窕曼妙的身姿来。
地藏誓言普度六道众生,他是佛子,是六道中人,却心如恶鬼。
只是不知眼前的菩萨能否度了他这披着天子外衣的恶鬼?
须臾之间,她又换上寝衣。
陆银屏因着与天子共寝被他搂在怀中,夏日里常常觉得夜里燥热,便只穿一件齐胸襦裙,将肩膀和半个美背都露在外。
好在除了他也无外人,她并不在意。
陆银屏执了一把牛角梳细细打理着那头唯一温柔的长发,绕过屏风来看天子。
皓腕之上,他赐的佛珠还在,正随着她梳头的动作一下一下地蹭着那片白腻香肩。她皮肤薄,不一会儿便红了一小片。
陆银屏见他只顾着看书,觉得没了意思,便转身去梳妆台摆弄她那些个瓶瓶罐罐。
抠抠香膏出来先闻闻,这里涂一下那里抹一点,企图将自己腌入味儿,却不知道有人在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目光和心神都全然凝在她身上。
细长手指将《战国策》捏得死紧,盖住了那句“有生之乐,无死之心,所以不胜者也”。
天子哑声道:“四四,过来。”
陆银屏将最后一点香精搓开,均匀地涂在头发上,头也不回地道:“小日子还没过去呢,现在还不成,元烈先忍忍吧。”
“不做。”拓跋渊深吸一口气道,“这么香?快过来让朕吸一口。”
“我哪日不香?”陆银屏哼哼道。
她又转过身,笑嘻嘻地扑过来,由着他将自己摁在怀中亲吻。
雪白臂膀挂在他脖子上,将他搂得紧紧的。年轻就是好,中意就是好,这份热情会盖过羞涩。
天子记得有位比丘以身度人,心里想的却是——陆四这般蠢,倘若是女菩萨那也是最笨的那个。
床榻小也有床榻小的好处,起码这小女子不会睡着睡着便滚去别的角落,留他半夜醒来时怅然若失。
天下是他的,美人也是他的。既有此之乐,如何得胜?
那便认输吧,死在她裙下,死在这方寸之间,他不觉得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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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焉知圣人修的是佛道,笃信地藏菩萨,匆匆忙忙收了一副地藏菩萨的帛画做成屏风。
待帝妃住进去后,他才一拍脑门无限懊悔道:“蠢货!我怎么就将菩萨像放在寝居了呢?!”
让天子看着菩萨与贵妃欢好?还是说憋着?
裴焉自知铸下大错,提前写了封遗书,顺便召来子女吩咐后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