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老大一听,里面人哭了,顿时有些揪心。
他防备地撩开了帘子——也不怪他这么提防,这丫头嘴巴毒,俩人加起来都骂不过她一个,实在是怕她又使什么坏招儿。
往里一瞅,见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错,是真哭了。
老大一狠心道:“你哭也没用,该送的还是要送,你走不了的。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命就没了。”
陆银屏擦了擦眼泪鼻涕道:“放心吧,我想通了,不会死。不过先说好,你们那什么堡主至少也要身高八尺貌比潘安,不然我可不会从了他。”
老二噎了一下,有些心虚地道:“还不足八尺,不过过两年也差不多了…潘安又是谁?”
陆银屏想了想道:“大高个儿,白皮肤,高鼻梁,薄嘴唇,长眉长眼,最好眼睛是金色,看着跟琥珀似的…”
老大细细一琢磨,感觉不对劲。
“你说的不就是鲜卑人?”
陆银屏闭上了嘴。
诚然她的确是心里想着天子的模样说的。没办法,谁让她天天对着他,现在就是不在他身边,一闭上眼那脑子里也全是他。
老妖婆说得对,帝王手段了得,说不定还会给人下蛊。她这是着了皇帝的道,已经魔怔了。
可怜她年纪轻轻便陷进去了,眼下不仅做不成魏宫第一宠妃,甚至前途渺茫,生死未卜。
老二十分不服气:“看你也是个汉女,怎么脑子里净想着鲜卑男人?咱们汉家男儿哪里不好?”
陆银屏道:“你们刚刚还强迫我,现在又问我哪里不好,不觉得害臊吗?”
兄弟俩突然觉得还是不要同她说话的好,当个哑巴最妙了。
陆银屏被天子惯得胆大包天,面对这俩人的时候完全不像头年里面对柔然人那会儿。她被逼急了左右不过一死,这兄弟俩还盼着她平安跟他们回去,眼下是由着她折腾。
陆银屏是个话痨,虽然不待见他俩,但也只能靠他俩获取点儿有用的消息。
“什么时候到地方?”陆银屏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想睡觉,明早能到吗?”
老二道:“估摸着还要一个时辰,你先睡吧。”
陆银屏躺在车里,又翘起二郎腿来。
半个时辰前他们出发,到地方还要一个时辰。
这马车速度大概是一个时辰二十里,以咸阳行宫为中心画个圆,就在方圆三十里内。
她悄悄掀开了车帘,看看天上挂着的下弦月,心里知道了个大概的位置。
眼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狗皇帝享用完了他那六只野鸡以后大发慈悲想起自己还有个贵妃,说不准儿会派人搜上一搜。
万一他不打算找自己也没什么,说不定那小堡主是个漂亮的少年,倘若再对她好些,也不是不能考虑变节。
如果那小堡主长得丑又对她不好,大不了一死,也是个退路。
陆银屏将脸埋进袖子里——她才不想死呢!
只是这会儿没出息,一躺下,一闭眼,脑子里全是那个人,胸口抽抽地疼。
真是没出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他。
没准人家现在快活得很,压根没发现自己女人让别人掳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