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照顾病人,陆银屏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她自小就是被伺候的那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多喝热水”。
这荒郊野岭的,自己上哪儿去给他弄热水去?
“慕容擎,醒醒。”她推了推他,“你还好吗?”
慕容擎“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有睁开。
陆银屏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
她又道:“我眼瞅着您不大好,需不需要我做点儿什么?”
她等了会儿,又没听到他讲话。
陆银屏有点儿害怕,她探了探慕容擎的鼻息——还好,虽然气息有些热,好歹还是有的。
她琢磨了一下便探进他领口,感觉衣裳有些湿润的黏腻。
轻轻往下一拉,便能瞧见他锁骨下的两个窟窿一直往外渗血,想来是伤到筋骨又感染,体力不济这才高热不退。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做的,伤得这样厉害居然走了一路都不吭一声。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陆银屏倒是不担心凌家堡的人追来——听话音里他们对九王山有些抵触,倒不像是想进山来搜查的。
如今她怕的是这山里的野兽——来只斑羚狐狸还好,若是豺狼虎豹,俩人便是真的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了。
陆银屏胆小如鼠,也怕死也不怕死。
她是两家最宠的幺女,极好面子,她不怕有意义的死亡,她怕的是在深山老林里被野兽吃掉——好不容易来世上一遭最后却成了畜生的腹中餐,是个人都不甘心呐!
她又推了推慕容擎:“慕容擎,你醒醒,你可不能睡过去了。”
万一来个什么东西她倒可以试着跑上一跑,可总不能将来救自己的慕容擎丢下吧?
再看慕容擎,面色潮红,呼出的气息紊乱灼热,瞧着跟她娘临走前两天差不多。
陆银屏拍了拍他的脸:“你别吓我,我还指望你带我回去呢。”
好说歹说,眼前的病人充耳不闻。
陆银屏心生一计,清了清嗓子,娇滴滴地唤了声:“哥哥。”
慕容擎依旧没有反应。
不是说她与慕容樱相似?结果这个时候假装是他妹妹唤一声都没有用。
可见那些话本子里的描述都是假的,什么人在病重脆弱之时只要至亲在耳旁说上几句话便能够醒来实在是不靠谱。
要不…给他弄点儿水?
说吃就端。
她刚抬腿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陆银屏将身上的披帛外衫解下,裹在慕容擎身上。
“发发汗就好了。”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小臂,感觉十分凉快。
反正这山林之中也没有其他人,慕容擎又是个半死不活的,哪怕她裸|奔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循着记忆中的路下了缓坡,穿过竹林时远远地便听到了溪水之声。
陆银屏拾起裙摆,脚底生风一样地向前奔去。
竹林尽头豁然开朗,山间泻下一道银帘,汇成一处清泉。泉水散流,向下汇成一片湖泊。许是久未有人到访,湖边开了大片莲花。
陆银屏俩眼都看直了。
正愁不知道怎么给慕容擎弄水,莲叶是再好不过的容器了。
陆银屏在溪边洗了把脸后,将长长的裙摆打了个结系在膝盖上面,便跑去湖边够莲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