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坐在主座上闭目养神,李遂意在朝元殿伺候,秋冬和熙娘则远远地避在另一侧。
女子在一处时,不论年纪大小,说起共同的敌人来话总是尤其多。
熙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贵妃捉了些僧人来等着皇帝回来处置,好奇之余便捱了过来。
恰巧秋冬有气儿没地方撒,便冲着她竹筒倒豆子起来。
“您瞧见那淫僧没有?”秋冬指着外间坐在地面上闭着眼睛的僧人道,“长得人模狗样,竟做出这等下作事来!还信佛呢,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熙娘望着那僧人,仍旧一头雾水:“怎的?莫非奸|污信女的僧人就是他们?”
这倒没有确凿证据。
可秋冬认为,盯着她家四小姐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陛下除外。
“九成九就是他们!”秋冬冲着那僧人努了努嘴,“您瞧啊,谁家高僧的模样这样骚的?长这样一副脸入个赘加官进爵不选,非要吃斋念佛一辈子?搁谁愿意出家呢?”
别说熙娘,想来大部分人都不会愿意。
熙娘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接受。
“模样生得好,又一直盯着咱们娘娘看…我看,就是那淫僧无疑了!”
熙娘上了年纪,听这些小年轻口口声声骂着“淫僧”,十分无奈,拍了拍她的手道:“小姑娘家家的,快别说那个字了。”
秋冬渐渐平复了情绪,又看了那淫僧两眼,最后什么都没说。
宫人们来来回回,亦是对着这群僧人指指点点。城中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不少,见贵妃将他们捉来,人人拍手叫好。
世事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信女们已经被长相标致的淫僧骗得头脑混沌,一颗向佛之心被人肆意玩弄犹不自知。不推长久之计,而造卒成之功,皆非远大之资。
不一会儿,外间便高呼天子驾临。
陆银屏与慕容擎陆珍等一道去迎,刚出殿门,韩楚璧便上来拉了陆珍去一旁说话。
而天子则站在那淫僧跟前。
众僧不再诵经,双手合十,闭口不言。
那名一直盯着陆银屏看的怪模样僧人将视线移向了天子,二人对视,不知为何在陆银屏看来却像是对峙。
最终僧人屈服,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
这些僧人有骨气得很,自打入了小行宫,便盘坐在地诵经,便是威胁恐吓也断然不会跪的。
有此人做了个开头,众僧便也跟着伏地行礼。
拓跋渊双目沉静地望着那僧人,开口道:“滚进来。”
说罢转身便要进殿。
陆银屏心道糟糕——听天子口气,像是同这淫僧相熟,难道说这是天子的同门?就连引诱信女之事也是他一手促成?
以她对拓跋渊的了解,他并不像是会做出这等事的人。可有太祖和先帝的烂摊子在前,皇室的荒淫无道是出了名的,很难保证他骨子里没有这种变态的嗜好。
陆银屏赶紧跟上去,先一步将自己撇开:“陛下陛下,臣妾在外游玩,这僧人一直瞧着人家看,这才将他捉来了。”
“你那点子心思还想瞒朕?”天子停下脚步,手放在她肩上,指着座位后的屏风道,“去,坐那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