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送寒衣,因这日是祭阴的日子,此间过寿的都不会铺张,唯恐惊扰了冥间。
有寻常,便必有不凡。
今日过寿的不凡人便有一位——那就是当朝大司马赫连遂。
赫连遂十分宽和,知道这一日将会有不少人扫墓祭祖,兴许赶不回来,便将寿宴设在了未时。
如今并无党争的概念,大司马赫连遂作为最年轻的三公,实力雄厚,却在裴太后放权之后也顺势辞了龙骧将军一职。因拥趸甚多,天子赐大司马一职,与外戚宇文馥一道位列三公其二。
大司马府位于阊阖门南的左卫府以南,临靠铜驼街,西为太尉府、永宁寺,东为景乐寺。
他府上有一处百尺瞭望楼,可以隔着景乐寺看到宜寿里——便是陆府靖王府等地的所在之处。
韩楚璧与陆珍都有早起的习惯。
他们起了个大早去祠堂祭奠父母,焚烧值钱,顺带碎碎念。
“大哥被抓起来了,三妹正月里要出嫁,就小四还算过得舒坦。”陆珍跪在父母灵位前念叨,“爹娘在天有灵,保佑儿女们渡过眼前的难关。”
说罢一扭头,见韩楚璧只知道跪着,跟个傻子似的。
陆珍踹了他一脚。
韩楚璧挨了一脚后终于明白过来,赶紧磕头念道:“岳父岳母在天有灵,快显灵吓死赫连遂吧…再不济让赫连遂今日吃寿面时一口噎死也成!”
陆珍听得一阵气血上涌,想不通为什么父母给自己定下了这么傻的夫君,便又踹了他一脚。
韩楚璧压根就不疼,又腆着脸嘿嘿笑:“珍珍别伤了脚。”
陆珍没理他,将纸钱烧完,又拜了几拜,最后同韩楚璧一道出了祠堂。
刚一出门,便见猎心已经在外头像是候了有些时候。
陆瓒不在,陆家陆珍便是最大,万事都要找她商量。
“有事?”
猎心上前两步道:“宇文大小姐来访,说是有事要找您商议。因她同大公子有些私交,奴便做主已经将人请进了花厅。”
“黄毛大嫂来了。”陆珍点头,“她来定是为了哥哥的事。”
韩楚璧悄悄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先叫起大嫂来了。再说你喊人‘黄毛’也不好听啊…”
陆珍边走边道:“我没有贬低她的意思,主要是她头发是在是太黄了…谁让我书念得少呢,我一见她就只能想起这俩字儿了…”
“没事儿,我也念书少。”韩楚璧趁机拉她手,“咱俩正好凑作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