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头的嫔御不少,独独看到长孙明|慧时,陆银屏的心里头就来气。
偏巧她位份不低,却只带了一个侍女。那侍女亦是高鼻深目的模样,中庭却短得出奇。看着年纪不大,却让陆银屏浑身刺挠。
“都在等你,到了就出发吧。”她不爱看长孙明慧的样子,挥挥手不耐烦地道。
李遂意得了令,便吩咐启程。
陆银屏垂眸扫了拓跋珣一眼,见他正怔怔地盯着长孙明慧瞧。
长孙明慧亦是看着他,目光柔和,没了之前在宣慈观见她第一面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陆银屏心底发笑——这副母子情深的模样,她差点儿当自己是抢人孩子的恶毒后娘了。
待辇行出了万岁门,她便往边上坐坐,离得拓跋珣远了些。
这小呆头鹅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抿着唇靠近了她。
陆银屏执起一旁的芭蕉扇向外推他。
“离我远点儿,你娘在后面。”她冷笑,“我不过是个后娘,后边坐着的那位才是跟你亲娘关系最好的…去去去,去找她去。”
拓跋珣一听,便知道原是自己惹了狐狸精不快。
他抓着芭蕉扇求道:“慧姨不是…她不是…您才是我娘,我只认您一个。”
陆银屏听了,眸中冷意迸射,蹙眉问:“如果不是我,是旁的什么人,哪怕是全嫔和李嫔她们,只要养你的便是你娘了?”
有奶就是娘,这话用在小呆头鹅身上一点儿没错。
“不是…她们都不是…”拓跋珣连连摇头,“只有您才是!”
陆银屏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这小呆头鹅同他父亲一个模样,专门会挑好听的哄她。
只是十分可惜,他父亲奉承她的功力已是炉火纯青,便是小呆头鹅说得天花乱坠她也不会上当了。
“等到了鹿苑小行宫,就给你安排去她那儿。”陆银屏夺过芭蕉扇,顺带还白了他一眼,“跟你那慧姨叙叙旧。”
拓跋珣见她歪在辇上又翻了个身,将背对着他,实在烦忧得很。
不将狐狸精哄好了,还怎么跟她学骑马射箭?
只是狐狸精的脾气忒差,怪不得父亲那么容易得罪她,想来应是狐狸精的问题,常常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起父亲,拓跋珣眼前一亮,赶紧撩起帷幔去前头寻李遂意。
嫔御出行的仪仗规格比之皇帝差去了十万八千里,虎贲开道,太仆驾车,李遂意则在车與上站着。
出了万岁门便是薄室门,薄室门外还有虎贲在等着护送她们。
李遂意眯起了眼睛,心道陛下英明,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幸好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为皇帝做事,对皇帝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不然…
内心的感慨还未发泄完,他便感觉自己的腰带被人扯紧了。
一低头,见大皇子拓跋珣正扯着他的大带仰着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