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陆银屏摇头道,“你肯定在瞒着我什么。”
李遂意觉得汗已经湿了后背,却已经麻木了。
他笑道:“当年先帝建了一半便薨了,陛下也是继位多年后才又修成。因着披云楼修建时比较匆忙,并未勘风水,所以前殿用八宝镇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见陆银屏面上还有怀疑,李遂意又道:“娘娘是钟鸣鼎食之家,想必不曾见过普通农家正屋门前会悬着一面镜子——那也是一个道理,不看风水的都会弄个八卦镜辟邪用。咱们陛下有这条件,本想雕一座释迦牟尼佛像放进去,却又觉得鹿苑是围猎之地,常造杀业,唯恐佛祖看了不喜,这便换成了八根廊柱,上头刻了八宝。”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连陆银屏也被蒙了过去。
“最好是这样。”她哼道,“否则有你好看。”
李遂意知道这件事儿算是过去了,嬉皮笑脸地道:“奴对陛下对娘娘可是忠心耿耿,哪儿敢欺瞒您!小行宫的事儿出去一打听都知道!”
陆银屏点头,又想起天子送来的信,向熙娘要来后展开看了。
陆银屏不是第一次见他的字,天子擅书,说是当世名家也不为过。只是他的字很少会给旁人看到,是以书作并未向外流出。
他每一笔都是方方正正的隶,但起笔浓重,下笔有力,收尾亦是毫不放松。
字如其人,陆银屏料想他做事便也应同这“念卿”二字一般,隐忍,蓄势待发。
她合上信,正好也到了建康殿。
陆银屏径直回了寝殿。
拓跋珣见了她后忙跑了过来,小小的人已经跑得比狗还要快了。
“您回来啦!”拓跋珣开心地抱住了她的腰,“您还教不教我骑马?”
陆银屏心中有些乱,因着信上他说不让她靠近披云楼——她接到信时并未看,是以去了披云楼,但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要听他的话。
他不让去的地方她一定不能去,然而今儿她却进去了,见识了披云楼不说,还见到了那八个廊柱。
陆银屏眼下还不懂,他为什么不想让她靠近?
拓跋珣见狐狸精久久不语,以为她想食言,整张小脸儿垮下了一半来。
陆银屏回过神,一手捏着信一手摸着他的头道:“我怎么会忘了佛奴?等咱们用过午膳后再去。”
拓跋珣听后眼睛瞬间一亮,贴着她的腰道:“还是您对我最好…”
陆银屏好不容易才将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去窗边燃了根蜡烛将信烧了。
拓跋珣问:“母妃烧的是什么?”
陆银屏吹灭蜡烛,闻着烧焦的味道又咳了两声才道:“你父皇的信。”
拓跋珣眼巴巴地望着盆里那黑漆漆的纸灰,过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说:“父皇肯定没提到我。”
陆银屏一怔,随即安抚他:“你父皇问你这一日乖不乖,要我回信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