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心心中的高兴早就盖过了主人的冷漠,见他的大公子回了院子,立马由高位截瘫变成了脱缰的野狗,疯也似的跟去陆瓒身后。
“大公子,大公子您瘦了!”猎心看了陆瓒一会儿后下了结论,“就知道您在里头吃不好睡不好,人都脱了样了!”
陆瓒面无表情地看着猎心——他其实没有瘦多少,只是夜里想到陆家如今的处境和将来的打算有些难以入眠,算是熬夜,可白日里也无所事事,是以早就将补了回来。
他自然没对猎心说,只是点了点头:“热水备好了?我要沐浴。”
猎心擤了一把鼻涕甩到一边,完事儿还用手擦了擦衣角。
“您放心!您要用的热水从晨起到现在一刻钟都没断过!”猎心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陆瓒嫌弃地看了一眼猎心,眉头快要蹙在一起。
他进了房间后,果然看到木桶中热气腾腾地冒着烟。
陆瓒三下五除二便脱下了上衣,待要交到猎心手上时,冷不丁想起这人刚刚擤过鼻涕还未洗手。
于是,陆瓒将衣服放在了一边。自己则迈开长腿沉入木桶中。
顷刻之间,他整个人从水中探出了头。
猎心想上前伺候,见陆瓒一脸嫌弃,想起自己又是在地上打滚儿又是擤鼻涕的事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道:“对不住…公子,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这么些天没见着您,心里太惦记您了…”
陆瓒展臂靠在桶边,闭着眼道:“无事。这些天来你们守在家中辛苦了。”
猎心瞬间又泪眼汪汪:“有大公子这句话…奴就是死也值了!”
说罢又道:“您稍待,奴去洗个手,马上来替您搓背!”
猎心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过了没多久便又进来,手上还拿了几颗澡豆并一只澡巾。
陆瓒转了个身趴在桶边,由着猎心替他搓背。
“您都不知道,老夫人一来,将伺候的人都赶走了…”猎心一边卖力替他搓背一边抱怨着,“老夫人不仅赶走了三小姐院子里的朱大娘,还将玉姹送进宫,给四小姐做媵妾呢…”
陆瓒的眼睛忽地睁开。
“玉姹也来了?”他问。
“玉姹姑娘跟着老夫人来的。”猎心噘着嘴使劲点头,“她也是个没良心的!您不知道她现在多不近人情…”
陆瓒又闭上了眼——玉姹不过是外祖母身边的老人,同苏婆春夏秋冬她们一样,伺候得早罢了,他并不关心。
猎心见他似睡非睡,小声道:“您走之后,宇文大小姐还来过呢…”
陆瓒果然睁开了眼。
“就知道说宇文大小姐您肯定就不装睡了…嘿嘿嘿…”猎心揶揄地笑道。
他笑着笑着,澡巾触到了陆瓒的胸前。
“咦?”猎心使劲眨了眨眼睛,瞧了好一会儿后确定自己没看错。
“大公子?您这身上刺的梵文怎么像是淡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