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瓒来倒还好说些,毕竟是来谢恩的,正大光明。
慕容擎也好说——靖王一事想必在上午上朝时就有了着落,靖王养母慕容太妃又被天子赐死,总得有个人来替她收尸,不然不太好看。
可陆银屏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韩楚璧也来了。
难道他是陪着大哥来凑热闹的?
不等陆银屏细想,拓跋渊捏了捏她搭在榻上的脚踝,淡声道:“去隔间,听到什么不准出声,否则以后再也不让你听墙角。”
陆银屏有些不好意思地瞧着他——俩人在一起久了之后,自己没什么长进,眼前这人倒快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脸上的螨虫,了解她的每一处褶皱和每一个毛孔。
听墙角这事儿说起来不光彩,可男人家议事,又是同朝政有关的,她好奇却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听墙角了。
“嗳嗳…行…”陆银屏感恩戴德地道,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谢谢您”。
说完后便趿着鞋去了隔间。
她刚一坐下来,便听到一阵儿脚步声传来,随后大哥、慕容擎、韩楚璧三人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臣陆瓒(慕容擎、韩楚璧)拜见陛下。”
久了没听见大哥的声音,陆银屏这会儿觉得他中气十足,倒不像是遭过罪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
“都起吧。李遂意,赐座。”天子声音响起。
几人坐下之后,对视了几眼,随即陆瓒开了口。
“多谢陛下为臣出面。”陆瓒道,“否则臣怕是要在禁军府呆上许久。”
天子微微一笑,慢声道:“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不必言谢。况且并不是朕为你出面,而是证据俱在,表明你和大司空与此事无关。”
周围静默了一阵儿后,陆银屏又听他继续道:“朕修行日久,贵妃初入宫年纪又轻,朕同她都有不足之处,加之却霜在外,京中变天也未免鞭长莫及,这才出现那样的事…琢一,这段日子委屈你…”
陆银屏撇了撇嘴——场面话说得倒是好听,还不是将大哥关起来那么多天,现下一句“委屈”就打算翻篇了?果然是小气鬼。
陆瓒也是个会说场面话的人,不痛不痒地道:“陛下倾力勤劳,实乃家国之幸。臣下于禁军府中常受优待,实在不敢说委屈。”
君君臣臣的对话听得陆银屏眼皮子都快耷拉到地上,因着沈御女同人私通便等同于是给皇帝戴了顶帽子,为着天子尊严陆瓒很快地便扯开了这个话题。
“贵妃近日身体如何?”陆瓒问道,“听慕容将军说,她在鹿苑遭人袭击,受了两处伤…”
陆银屏听哥哥在问自己的事儿,巴不得立马出去给他瞧瞧自己好端端的——可一旦出去了,那外头的人便也知道她听了好一会儿墙角,于是只能硬生生地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