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刚来时,掖庭不能说美人如云,可好歹也算是有不少。
尤其是长孙明|慧,盂兰盆节初见时的那抹惊艳到今日都让陆银屏回味无穷。
然而人在命运跟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陆银屏刚换好衣裳,便听秋冬报上寥寥数位的名字——还是加了玉姹之后的。
“我头一回来时,还记得去过慕容太妃的明光殿。”她笑道,“那时小李嫔和全嫔两个人还差点儿打起来,我那时只觉得觉得热闹…如今就剩了这么几个人,你别说,我还觉得怪可怜的…”
秋冬脑子一热便道:“不然您为陛下多纳几个人…”
话音未落,便瞧见李遂意从门口过来。
“瞎说什么呢?主子跟前也有你说话的份儿了?!”只听到秋冬那句话的李遂意登时便急了眼,指着秋冬的鼻子道,“这小丫头天天就知道怂恿您,奴看她就是闲得!多让她干些活儿,您瞧她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如今的陆银屏不说老僧入定,却也是十分放心——就算她给天子的掖庭多塞几个人,她也不信他有那个胆子去找人。
哪怕俩人现下还是在闹别扭呢,她也信得他。
“她们到了多久了?”陆银屏照了照镜子,正了正胸前项圈的位置,随口问了问。
“辰时便到了。”秋冬压根就不理李遂意,连他的话茬都不想接,“人来了有一会儿,不过进了正殿之后倒没见她们多紧张,想来还是您的威仪不太够…”
李遂意恨不得掰开秋冬的脑袋,将里头的水倒出来浇花——刚刚贵妃便说要立威,她却再次仗着自己是贴身伺候多年的侍女信口开河,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陆银屏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却抬手指着李遂意吩咐:“你,同秋冬一道去配殿将金金抱过来,顺带将殿下也请过来。”
李遂意不知道她这时候要将人抱来是何意,不过主子吩咐的话他从来不会违背,便拉着秋冬打算一道走。
秋冬却不理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后便走在他的前头。
李遂意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位姑奶奶,只当姑娘家的脾气上来,便也未当回事。一路上由着秋冬走在前头,自己和其他宫人跟在后头,浩浩荡荡地进了配殿。
熙娘在屋里抱着昏昏欲睡的金金正打算和大皇子一道去偏殿,见有人敲门,进来的是秋冬。
“将金金给我吧。”秋冬又对拓跋珣道,“娘娘让您也跟着过去。”
熙娘将孩子放给秋冬,等人走后突然觉得有些冷清了,便也打算去瞧瞧热闹。
她扭头问苏婆:“您不跟着去看看?”
苏婆笑着摇了摇头。
“娘娘也长大了,做事自有自己的打算。”她慢慢道,“她瞧着糊涂,实则心里头最是明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她既然想往前走,咱们就得放开了手让她往前走。跌个一两回的人再站起来,走得比谁都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