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鹿苑回来之后,这边就有些忙了,倒没关心过诸位,我先在此赔个不是。”陆银屏想客套起来的时候,倒也是有模有样。
只不过不是真心想赔不是,而是故意将人凑在一起,好让人都看看这位来路不明的“小皇子”罢了。
全若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见不得陆贵妃的这副嘴脸——宫里头的嫔御日日闲得难受,有什么可忙的?
就她一个忙,忙着伺候皇帝,这会儿还不忘提一嘴。
陆银屏自然知道她们心里肯定在骂自己,可人受宠就是没办法,老天爷上赶着给她铺路,见天儿把皇帝往她这里带。就算吵了闹了也还是睡在她那张榻上。
有句话说得好——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圣人。
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呢,人在她这儿就成。大宅门里出来的姑娘什么阴私没见过?后宫不过是更大的宅门,有身份和宠爱傍身,唯一的皇子又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喊亲娘,她没得怕的。
金金本就有点儿困,捱在她怀里嗅了两口,伸手抓着她胸前的八宝项圈上的琉璃珠,眯着眼想要睡觉。
陆银屏抱着他,声音又放软了些。
“别那么紧张,本宫又不会吃了你们。”她拍着金金的背轻声道,“近些日子不太平,想必你们也都看在眼里。”
说罢抬眸望李娴,见她今日倒是出奇地安静。
这些日子的确是有些不太平。
在她们眼中看来,如果说长孙明|慧死得其所,那么李妩便有些冤了——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前一阵子还病着,众人还都结伴去瞧了她,的确是病得厉害的模样,转脸却自尽了,就留下一份书信,上面清清楚楚地说自己同靖王拓跋流早已暗通款曲,见长孙明慧这处挫在慕容擎手里,靖王那边也难以成事后忧思恐惧过度,担心自己被告发后会连累妹妹和家人便先一步认罪自裁。
这个理由未免有些过于牵强——贵妃得天子专宠,性又跋扈善妒,谁知道这是不是她借着东风使力顺带除了李妩?
从前这对姐妹花不能说是专宠,可好歹也是盛极一时。如今李妩一死,李娴一个人难说能蹦跶得起来。
其他人虽说各有千秋,可这些年天子修行日渐精进,有不少人甚至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了——这样如何跟陆银屏争宠?
李娴倒是沉心静气,站起身行了个大礼。
“宫里头的人爱说闲话,娘娘不要介意。”李娴跪道,“家姐的确有罪在先,若是陛下处理此事,我李氏都难以善了。娘娘心善,不仅不作追究,还追了姐姐的位份,让她不至于死后受辱,妾实在难以为报。”
全嫔的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老天爷,李妩真是能睁眼说瞎话。若是换了她全若珍,管姐姐有没有罪呢,她第一个恨死了陆银屏不成。
“本宫听说,早前你曾来过。”陆银屏颔首道,“不过恰好碰上陛下上朝,便被罚跪了许久…”
说罢她又瞧向末座的玉姹,见她正端端正正地坐着,依然同往日一样。
“知道内情的人不少,若是跪着便能赎罪,妾跪上一日也没什么。”李娴又道。
全嫔本就同李娴不对付,听她这么讲,不知道是没忍住还是如何,从鼻子眼儿里蹦出一声冷哼来。
陆银屏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只可惜怀里的金金已经闭上了眼,不好发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