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不能让姐姐这么过去!
名声不名声的,对陆银屏而言不重要——左右徽音殿全是天子的人,便是闹个天翻地覆也没什么。
可姐姐如今还未出阁不说,金金身份实在敏感,稍有不慎便会为她、为整个陆家惹上大麻烦。
陆银屏已经顾不得其它——大不了人回来后哄哄便是,可眼前却不能看着三姐犯傻。
她边朝清凉池的方向走边想——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原想着进宫之后只要陪着天子顺带找到外祖母的那张舆图,如今不仅舆图没找到不说,人也认错了,哥哥被关进去又放出来,姐姐居然还跟自己那恩人有过一段情…
怎么什么事儿全都落到她的头上了呢?
她出了徽音殿后,树上和宫檐上的人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有两个手脚利落些的去报了信儿。
徽音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寝宫到正殿有一百零八丈,寓意百八三昧。可陆瑷总觉得像是走了十万八千里。
她从廊上绕去了配殿,一路走,一路问,不顾宫人惊讶又疑惑的神色,才走到了石兰住的配殿。
秋冬也瞧见了她,欢喜地唤道:“三小姐?!”
陆瑷却充耳不闻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石兰的房门。
“三小姐!”秋冬又高声唤道,“那是石女史的房间,您不能…”
秋冬眼见着素来谨慎规矩的陆三小姐居然连个门都没敲,径直推开,进了石兰的房内。
谁的房间又有什么关系,不能进去也进去了。
一桌一椅一榻,一面镜子跟前连半支钗都无,素净得不像是有人来过。
石兰在宫内呆了数十年,知道宫人如浮萍,今日侍奉的主人或许明日就变成了其他人,是以一切简要为上,方便腾换地方。
这间房内并没有人,而丝丝缝缝里又不断透出一种幼儿身上的奶香气。
秋冬不知道三小姐怎么来了这儿,便凑上前问:“三小姐,您怎么进了石女史的房间…您在找什么?”
陆瑷猛然回头,头上的玉簪跟着摇摇欲坠。
“金金在哪儿?!”她双手握住了秋冬的肩膀,“他在哪儿?!”
冷不丁被三小姐捉住,从未见识过她这副面孔的秋冬脑中一时有些空,直到反应过来时,才指着她身后道:“在…在您后边…”
身后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是属于孩童的、毫无节奏却又真实的笑声。
陆瑷慢慢地转过身子。
苏婆正站在她身后,一手托着怀中幼儿的臀部,一手扶着他的背。
金金安然地靠在苏婆怀中,正咬着手指看着眼前出现的陌生女子,露出毫无防备的讨好的笑来。
陆瑷跌跌撞撞地走到苏婆跟前,伸出手去触碰他。
在指尖碰到金金的那一刹那,她突然猛缩了回来,随后又贴了上去。
“给我…给我…”陆瑷抚摸着金金的腰背,面上早已是泪水肆虐,只是不断地重复哀求着,“给我…”
苏婆叹了口气,将金金放到她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