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内外禁军刚换了人,这个节骨眼上慕容擎不可能走太远。出发前往焉耆一来一回要数月,再快他也要明年二月才能回来。即便到不了焉耆,可薄骨律距西安州亦有千里…陛下断然不会让他离开这样久。”陆瑷细细地琢磨分析道,“可慕容擎必须要拿到各州郡掌管盖印,所以…”
她樱唇一颤,随即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城门上“西安州”三个字再次开口:“慕容擎出了西安州后,一定会动手。”
柏萍心头一跳,惊道:“老天爷!那…”
那今日岂不是她们最后一次见着慕容擎他们了?
陆瑷沉下身子来,虽然好端端地坐在车與上,但心头却凝聚了一片愁云惨雾,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已经走到这步了。”她喃喃道。
柏萍没听清她刚刚说了什么,问:“小姐说什么?”
陆瑷平视着前方,进了城后街道两边的小摊商铺在她眼中幻化虚无。
“我已经来了,我要去见他。”她坚定沉声道,“如果不见他,我之前做的一切毫无意义…我今晚就要去找他。”
“您可得想好了。”柏萍压低了声音道,“虽说奴早就知道您和殿下之间的事儿,可您现在若是回头完全来得及…等老夫人回了瀛州,大公子依然会将您接回去,之前所有的事儿大家都会忘个干净,就算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也绝对不会提。可您若真去找殿下,先不说大将军那里会不会将您当成靖王同党抓起来…这事儿若是一闹,您以后若是想再回头,那就不可能了。”
朱氏也劝:“知道您心里惦记,可人就这一辈子,不像走错路能折回来——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了,你再也不能回头的…咱们不是不让你去,是让你想好了,若是一个闪失被大将军的人抓住,可能连命都没了…”
这些考虑,陆瑷不是没想过——从她对着外祖母下跪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
她不能总是缩在后头,她得站直了身子做人!
对金金而言,她根本就不配做母亲。如今金金也不在了,她的盼头便在他身上——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走。
说来也怪,从前离开时也没有这股勇气。可自打见到孩子之后,那份贪心便开始随着欲念和不甘增长——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想同他在一起。
“我已经想好了。”她双目正视前方,坚定地道,“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得想法子见他一面…你们别跟来,若是我被抓住,你们就走得远远的…别来找我,也别回去找哥哥。”
柏萍听得心头难受——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为她们几个打算。
“走什么?都来了这儿了,您就是赶也赶不走我的。”柏萍红着眼眶道,“什么都一个人撑着,您好受不好受?这回听奴一句话——前头哪怕是黄泉路呢,您伴着殿下走,奴在后头跟着您,咱们不孤单了!”
血性一上来,压都压不住。
朱氏握了陆瑷的手,道:“好孩子…从前你受苦的时候奴不在,这几日越想越是难受。今日您想要将我们撇下,可是比登天还难了。”
柏英年纪小,自然跟着声声附和。
陆瑷本就下定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几分,长吸一口气道:“既然都这样…那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想法子试上一试。”
慕容擎一行人抵达了西安州治所后,已经有了几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