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宝姿见到他后一怔。
“琢一?”她眉目舒展开来,忙朝着他的方向奔过去。
陆瓒含笑立在岸边,见她走路时跌跌撞撞,便将陶罐丢在一边,大步向前伸手托住她上半身。
芦花随风沙沙而响,扑面而来的是带着豆蔻气息的麝香,清清淡淡,矜雅一如初见时的他,有着淡化周遭一切的力量。
宇文宝姿霎时心跳如雷,忙撑起上半身来抱歉地道:“对不住…不知道怎么回事,头有些晕…”
陆瓒的手却没有松开,依旧是扶在她肘上,大拇指牢牢地摁在她前臂,修剪精致的指甲方中带圆,隔着衣料有着令人震惊的灼热。
“你受了伤。”陆瓒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要歇息几日才好。”
宇文宝姿进退不是,也不敢看他。
不过,她既然受了伤,那么祖父和贺兰问情如何了呢?
“这里是哪儿?我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她抬起头,将问题一个一个抛了过来,“…你怎么也在?祖父和问情他们又在哪里?”
陆瓒眼神黯了黯,慢慢地道:“我来时只见你与重伤的贺兰问情,只是他伤得太重,我又担心杀手会再次前来,便先将你带到此地——这里是荥阳外汜水芦花潭,追杀你们的鲜卑人,他们不会水,轻易过不来的,你大可放心。”
“未见到祖父,你让我如何放心?!”宇文宝姿摇头道,“琢一,带我出去…我要去找他,去找问情!”
陆瓒翘起的嘴角渐渐抻平,眼神中多了丝漠然。
“袭击你们的人训练有素,不像是穷途末路的散人。”他低声道,“荥阳距元京二百里,真真正正的天子脚下,你以为谁会有这样大的胆子来找大司空的茬?”
宇文宝姿一怔,越发地感觉晕眩。
“那会是谁?”她越是回想,越不知道还有谁居然趁着这个时候对他们动手——赫连遂?裴太后?或者另有其人?
“我也查不出来。”陆瓒摇头,“我抵达时并未见到大人,你与贺兰问情皆在昏迷中。你已经睡了近二十个时辰,而他受的伤远远比你重得多,想来一时半会儿的醒不过来…等他醒来后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情况。”
宇文宝姿听后,越发地担忧宇文馥的状况。
“琢一,带我离开。”她又道,“带我去见贺兰问情——我要守着他,等他醒来后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瓒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后,摇头拒绝。
“你自己的状况都不好,还要去寻他?”他淡漠地道,“他们既然能寻到你们,便是做了长久的打算。宝姿,你安心在这儿养伤。此地虽简陋些,却能护你。”
宇文宝姿见他频频拒绝带自己去见贺兰问情的请求,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
眼前人依然是那个温润有礼的陆瓒,只是说不清为什么,眼中多了些她看不懂却又有些熟悉的淡淡戾气。
她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们明明已经出了元京,快要抵达荥阳…”宇文宝姿缩回了自己的手,有些陌生地同他对望,“琢一…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
陆瓒看着她,微微扬起了自己的下巴,反问道:“宝姿,你是在怀疑我吗?”
宇文宝姿自然不相信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