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国舅爷对宇文大小姐…”贺兰罗勒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所说的重点,提出了自己的猜疑。
“这事说来其实并不是秘密。”温鸯肯定地道,“陛下却霜时陆国舅常出入宫中,那时大皇子有大司空看护,想来是搭上了这条线结识了宇文大小姐。后来丘林俭出事之后,陆国舅又被靖王带入禁军府。据说当日大小姐还来找过他…都是皇亲国戚,说不上谁攀附谁,唯一的可能便是二人交情不浅…”
说到这,温鸯又将手指探入贺兰罗勒腮后,轻轻抚着那道狰狞可怖的疤痕,轻声道:“现在的世道,男女之间断无单纯的交情,至少有一方心怀倾慕,只不过不明说罢了。便如你我二人,并非是我想要你以身相许所以救你,而是因为我心悦你,同你是什么人、有没有这道疤一点关系都没有。”
贺兰罗勒听后,不再遮掩自己那道疤,仰头看着他,眼底有星光熠熠。
“虽说夫妻之间说谢十分见外,但我心底依然感激你。”贺兰罗勒拿起帕子揩了揩自己的眼角,对他道,“如果没有你,便无今日之我…”
温鸯笑得温和,低声劝了她一通,等她情绪平复一些后又道:“回来便直接来了这,还没去见过父亲。你不要在外面吹风,进屋等我。”
贺兰罗勒自然不会阻拦,让他代自己同公公问好后进屋看弟弟妹妹。
温鸯出了自己的小院,绕过长廊和一片竹林,转角便见到内湖对岸的父亲。
温洗墨正坐在一块太湖石上,闭着眼睛执竿垂钓,直到长子走到他身边也不曾睁开眼。
温鸯拍了拍衣上的尘土,又遮了遮衣摆上被弟弟妹妹们抓出的印子,恭恭敬敬地朝他拱手道:“父亲大人。”
温洗墨似寐非寐,没有说话。
温鸯见状,收手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一声暴喝传来,逼得温鸯不得不停下脚步。
温洗墨收回了钓竿——细看其实会发现,钓竿上连线都没有,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长竹竿而已。
他将竹竿扔到一边,坐在太湖石上朝着儿子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却不曾离开过,盯着儿子问:“整日里就知道乱跑,要不是媳妇儿在家里,为父看你是又要打算走?”
温鸯对着他又揖了揖,笑道:“父亲说的是。罗勒不想出京,儿子便想留下做事,也好在家尽下孝道。”
“孝道?”温洗墨索性崴在石头上,衣襟半敞,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此时已是初冬,想来太湖石上并没有多热,可温洗墨却身着单衣躺在石上,没有一丝瑟缩的意思。
他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掏进胸膛内挠了挠,状似不经意地道:“前两日宇文馥回了辽东,在荥阳外遇袭。现禁军同虎贲三百人在城外搜寻,至今没有他的下落…”
温鸯看着父亲扔在一旁的钓竿——有竿无线怎么钓?全靠空手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