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既然知道了,何必试探儿子?”温鸯苦笑了一下,“是儿子做的。”
温洗墨倏然睁开了眼。
夜晚的内湖边黯淡无光,温洗墨的眼睛却在此时散发出绿幽幽的狼一样的光来。
“且不说拓跋氏,自古以来皇室中有几个是善类?”温洗墨盯着他,慢慢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温家人不做出头鸟…宇文馥的尸体趁早处理掉,以后你再不可插手此事。”
温鸯知道父亲误会,又道:“父亲怕是理解错了…儿子并未杀宇文馥。”
温洗墨终于又坐了起来,一手撑在膝上拧眉问:“宇文馥不是你动的?”
“我与宇文馥无冤无仇,为何要动他?”温鸯耸了耸肩头,“不过,有人想要动他们是真。儿子做得干净,陆瓒也赶来得及时,只救走了贺兰问情和宇文宝姿,并未发现儿子的踪迹。”
温洗墨这下却有些坐不住了。
“你竟然救他?”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满,“你可知道你救他的那一刻就脱不了身了…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温鸯低下头,又拱手道:“儿子常年在外,如今欲留在京中。温家不似陆家有适龄贵女——小十五她们才多大的年岁?当今天子的嫔御不要肖想,任谁都看得出陆贵妃即将问鼎中宫;大皇子妃更是想也不要想,嫁给那家的人,儿子第一个不愿意。可咱家人总不能一直和稀泥,谁都不得罪,便是人人都得罪。咱家人最多,儿子想了想,还是应当适时地出手的…”
“所以,你就把宇文馥藏起来了?”温洗墨想想就脑门发懵,“外边多少人在寻他们,你将人藏哪儿了?万一被发现,还不得告你个囚禁之罪?!”
说起这个,温鸯却笑了。
“父亲不必担忧。”他道,“宇文馥的藏匿之处,除了地知我知,天都不知。父亲放宽心,儿子已过而立之年,做事自有分寸。”
“分寸…你能有什么分寸…”温洗墨正欲再斥责他几句,却猛然想起自从贺兰罗勒被娶进门之后似乎整个家里的烦心事都少了许多。
公公看儿媳不说越看越喜欢,却是不会讨厌的。起初他虽然不看好二人,却并未阻拦过,甚至弄了个假身份来帮着儿子将人迎进门。
然而贺兰罗勒不仅规矩本分,甚至还将家里那帮无法无天的小祖宗们收拾了个服服帖帖——现在家中上下认她那个大嫂胜过自己这个爹。
“罢了…罢了…”温洗墨又躺回了石头上,依然是一副不怕冷的模样,“早晚有一日这个家都要交给你,你既然有分寸,就小心行事…你年纪也不小了,罗勒也是。人呐…多生几个孩子才是正经…”
“罗勒今日食欲不佳,儿子想可能是有了。”温鸯忙道。
不过,想起自己那十几个弟弟妹妹不禁头大。
父亲的意思该不会是让自己和罗勒像他似的一直生孩子,年过花甲都还打算继续生吧?
这么个生法,谁能遭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