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若珍自知自己今日怕是免不了一死,不过是让她震惊的是,李妩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同两位亲王牵扯不清。
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
想起陆银屏为她拟的谥号——“贞”,现在看来真是无比嘲讽。
全若珍心道那姓陆的狐狸精也不是什么善类,八成提前就知道了些什么内情,不然为什么偏偏挑中了这个字儿?
端王见她面上满是惊疑,便又放软了音调,耐心地同她解释。
“自陆贵妃进宫后,皇兄越发失智了。明明怀柔世家,却由着贵妃揣掇,纵她拟了‘贞’字羞辱李妩…不过,也真是要好好谢谢她,若没有这个谥号,倒是没什么好法子能让小李嫔来为孤卖命。”
他说罢,松开了钳制住全若珍的手,依旧是半带嫌弃地又取出一只帕子揩了护甲,最后索性取下来丢到一边。
“要做大事,须得狠、绝。只不过,要对自己狠,要对对手绝。以女子为要挟非我辈之风,便是真进了太极宫登上那个位置,孤也愧对先祖。”他又偏头看向李枭,沉吟道,“想要进宫办法多的是,你当里头的人不用吃喝么——只要将光禄勋和宗正他们的人拿下,再严守六道宫门,最后借几道云梯之力便能顺利进宫。”
李枭犹豫了一下道:“可宫里燃了通天炮,想来虎贲应当马上会来。他们向来奋勇好战,卑下怕是难以抵挡…”
“蠢人。”端王敛了笑,“虎贲的头领可是慕容擎,只要他是个人,便有软肋——等人一来,孤自有法子对付他。”
李枭跟随端王数载,知他蛰伏隐忍十年不易,想来应有自己的对策,便遵从他的吩咐,带了人手赶去几道门前。
而端王轻飘飘地甩下一句“天子嫔御可以留全尸”后,命人摆驾去了云龙门。
这厢大皇子拓跋珣拿了地图后,心有惴惴地将图点了烧毁——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是外太祖让他看后即焚的物件。
今日才想起,完全是因为听到那声巨响之后心下一直忐忑不安,总感觉心跳得极快,像是就要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似的。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感觉睡不着。纵然狐狸精常说小孩睡不着容易长不高,还是下了榻,穿着寝衣就跑出了寝殿。
偏殿有几个值夜的内侍,正打着哈欠说话,冷不防见大皇子衣衫不整地跑出来,一溜烟地跪了一地。
“这个点儿了,您要去哪儿?”内侍拦住他问。
拓跋珣皱着眉头道:“孤要如厕。”
“里头有恭桶。”一个内侍忙提醒他,“外头冷,会冻着殿下。”
“孤嫌味儿冲!”拓跋珣打落他们的手臂,恶狠狠地道。
内侍们犯了难——大皇子室内出恭之后自有他们几个伺候,可人非要出去,他们也不敢拦。
思来想去,只能分出俩人跟着,再去报给石女史。
不是他们慎重,只是这位是大魏唯一的皇子,莫说吃喝拉撒,就是寝殿里飞进去一只蚊子把他叮出个包来也要挨好一顿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