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殿下?”陆银屏方才知道谁想要害他,也是一惊,“我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李遂意领了旨意下去办事,秋冬等人忙着善后。
拓跋渊下了榻,却又转头将她用被子裹紧了。
“朕一早便知是元承,只是母亲死前告诉朕,元承是她用命换来的孩子,要朕发誓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伤害他。”他抚上她的面颊,轻声问,“你可还记得第一次去鹿苑时夜间下了雷雨,你来寻朕却碰上崔旃檀?”
陆银屏霎时瞪圆了眼睛。
“是他引我和旃檀见面?!”
拓跋渊道是:“崔旃檀没那个胆子,元承知朕眼睛不好而听觉嗅觉却比常人灵敏些。他那时百般试探,目的便是引朕误会你二人有染。”
实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或者说陆银屏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对崔旃檀倒是没有生出异样的心思,不然就凭他是崔煜同母异父弟弟的身份,也够喝上一壶的。
“大哥记恨朕,这些年便没有多看顾元承,他做的那些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说到这里,拓跋渊又披上搭在桌边的狐裘,看样子是打算出去。
“你又要去哪儿?”陆银屏起半个身子要拦他,“那边炸开了,你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又伤到可怎么办?!”
拓跋渊怔住,也晓得她已经知道自己为了引旋龟上岸放血一事。
他偏了偏头,隔着昏暗的灯光看向那个裹得像蚕蛹一样的美人。
陆四哪里好?外人看来她好像除了模样标致些,其它哪里都不好。
可外人是外人,他是他。
她瞧着高傲又跋扈,实则心软到了极点,哪怕遇到身份卑微之人,不仅不仗势凌辱,甚至会出手相帮。她既是夏老夫人在绝对礼仪下教导而出的异类,又不会跳出原本仁善的框子。
她早就知道自己为她做的一切,可她不会说出口,只会在日后相处的点滴中对你更好。
脾气差、我行我素,心思却又是那样细腻…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矛盾的姑娘?
可偏偏眼前就有这一个。
他回到榻边,将她裹得更紧了些,伸出手指怜爱地抚上她颊边。
“元承有这本事截朕退路,想来宫中已经遭他毒手,佛奴若落到他手中没有好下场。”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唇畔贴着她眉间,近乎无声地道,“朕回宫中,你同熙娘秋冬她们绕亢父去徐州。”
陆银屏又是一惊。
“要我去徐州做什么?!”她挣扎着摇头,“我不去…我要跟着你!”
拓跋渊将她箍得更紧了些,心中酸涩无比。
“元承与元叡不同,他没有软肋,没有心,这次是抱着决死之意等朕回去。你同朕去会有危险,所以将你送去徐州。徐州是魏齐边界,亦是南来北往必经之地,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去那里不会太过瞩目。”他想了想,终于还是说出口,“如果十日后我未能来接你,你就去大齐。我自会派人带你家人去寻你,到时随陆珍回凉州也好,去薄骨律寻你三姐也好…怎样都好。”
陆银屏听得连连摇头,甩出一串泪花来。
“我不要…我哪儿都不要去…我不跟姐姐走…我要跟着你…”
说着又一头扎进他怀里,此刻也不嫌弃他胸腔血液沸腾与心脏搏动的吵闹了,只盼着能听一辈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