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打完人之后浑身爽利,只觉得心头的郁闷也散去了不少。
她正要翻过篱笆,又见着人家菜地里未曾化干的雪下隐匿的绿叶,收了腿后奔过去扒拉。
那村妇被她一顿好打,见她又当着自己的面祸害那片菜地,哭天抢地地喊:“来人啊!有没有王法啊!有人偷俺萝卜啦…”
“不告而取谓之偷。”陆银屏拔出了几个萝卜后大大方方地抱在怀里,“我这叫明抢,懂了吗?”
说罢翻过篱笆向村子里走。
慕容擎和秋冬跟在她身后。
陆银屏看着自己抢来的几个萝卜——村里好吃的不多,可雪后的萝卜丁又脆又甜,不抢怪可惜的。
只是自打来了之后,她做什么都提不劲儿来,吃不好睡不好,心里老惦记着那个人。
她揣了两个萝卜丁手里,又将剩下的塞给慕容擎和秋冬。
“赏你们的。”
拿着抢来的东西说赏,这二人也是头一回碰见这样的人。
慕容擎面无表情地道谢,而秋冬则是欢天喜地地接了。
他们借住在村里院子最大的一户人家——说是人家有点牵强,只一个老太婆和她的小孙子。几个儿女都在彭城生活,想要将她接去城里,奈何老人家出生就在此扎了根,性子又执拗,死活不愿意去。儿女们也没办法,每年轮流将自己的孩子送来陪她住上一阵儿,省得没人同她讲话,担心久了人会变傻。
老太婆年有古稀,当了一辈子庄稼人,腿脚有多灵便牙就有多不灵便。见着陆银屏回来,她的嘴角快耷拉到了脖子上。
“天天就知道往外头瞎窜,长得跟个妖精似的,不知道干啥去了!”老太婆用那没牙的嘴巴嘀咕她。
老太婆的院子最大,能将将住下他们十数人,别的人家倒没有她这里这样方便。陆银屏刚发泄完,心情不算太差,便没有理她,只坐在井边等着秋冬给她洗萝卜。
后边跟着的慕容擎进门,老太的嘴角又咧上了风池穴。
秋冬打了井水上来,将萝卜洗了给她,又分了老太婆一个。
老太婆接过后,自己不吃,擦了又擦后递给慕容擎。
“小伙子吃了没?”她笑眯眯地问。
慕容擎摇头,没有接她给的东西,径直绕过她们去了后院。
脆萝卜入了口,果然又脆又甜,还有点点辣。
人吃饱了就容易没事儿找事儿。
陆银屏看着老太手里那只快要被她团包浆的萝卜,出言刺道:“你又没牙,你怎么吃萝卜?用舔的吗?”
老太婆站起身就奔着她来了。
秋冬正在洗手,没来得及拦,老太婆快步走到陆银屏跟前,拍着手道:“造孽啊!富贵人家的小姐哪有你这样的!你就这么作吧!看你男人什么时候来接你!”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陆银屏就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