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衣而起,之后的整整一日,陆银屏都未再见到他。
拓跋珣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妙,不停地追问陆银屏:“您跟父皇怎么了?今日他为什么没来找您?你们怎的不说话了?”
陆银屏还在收拾东西,闻言哀哀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做解释。
她平日里话多,拓跋珣对她的转变感到莫名恐慌。
如今的陆银屏也不想多看小呆头鹅一眼。
准确来说,是不敢。
他同他的父皇日益想象,陆银屏看着他便会想起他的父亲,想起两人一路走来的不易。
如果这次走了,日后说不定还有回来的机会。但如果不走,肚子里的小的便保不住。
她实在太喜欢他们的父亲了,她从头到尾都不曾对他失望过。一切的磨砺于天子而言都是令他更为成熟且坚韧的助力,而自己却还依旧是那个不上进的陆四。
陆银屏咬牙对熙娘道:“将殿下带走!”
拓跋珣只是问了两句便要被带走,他终于感觉出来,这一次父母好像是真的生了嫌隙。
“您别赶我走…”拓跋珣拽着她的衣角道,“您说您从前不曾孕育过儿女,会将我当成您的儿子…如今我在梦里梦到娘亲的样子都是您,您为什么要赶我走?您不想要佛奴了吗?”
陆银屏偏过头去,猛喘了两口气后含泪斥道:“还不快将他带走?!”
熙娘和秋冬上前,二人一左一右将拓跋珣拖走。
陆银屏听着小呆头鹅的哭喊声,难过地又要掉眼泪。
她写了封信,又命人送去陆家,并叮嘱要亲手送到外祖母那儿。
夏老夫人接了信儿,一看是陆银屏写的,心底不禁纳闷儿。
“小四又出什么鬼点子了?”裴慕凡凑过来问。
夏老夫人将信看过,又放在烛上烧了。
“小四要和我一起回瀛州。”她叹道。
“回瀛州?”裴慕凡与陆瓒面面相觑,“什么意思?她想跟您走?不打算当皇后了?”
夏老夫人点头:“是…最奇怪的是,皇帝居然也答应了。”
陆瓒觉得十分奇怪。
“陛下对小四不像是假的,小四也不是那种喜新厌旧之人。”他道,“二人必定是生出什么误会,外祖母还是先不要答应,再进宫打探打探她的意思…”
“离启程的日子不远了,再进宫怕是来不及。小四的意思是,今晚便来家里,明日一早再同咱们一起走…既然她想一起走,那将听她的便是…”夏老夫人说着,却倏然睁开眼睛,“…我知道了。”
裴慕凡忙问:“祖母知道什么了?”
“有些事情只有做过女人才懂。”夏老夫人转而言其它,“早说你们男子不体贴,不懂女子所想所感。但凡你们稍稍站在她们的立场想想,便知道她们做了多大的取舍…”
裴慕凡与陆瓒皆摇头:“孙儿还是不懂。”
夏老夫人不再提这件事,只是督促他们:“快替小四准备准备吧!她一会儿便要来了!”
陆瓒与裴慕凡无奈对视一眼后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