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夸张地叫了声,“我这是为你好,你居然说我老太婆是咒骂你,我好心喂了狗!”
“不卖小芒,我看你拿啥去交耕税!”
伴着她这夸张的口吻,喷出的口水扑了梅守礼满脸。
“就凭小芒那张脸,卖到妓院少说能赚30两,30两足够你交耕税,还可以把之前给你看病卖掉的良田赎回!”
“娘亲,小芒可是你亲孙!”梅守礼身体抖地像筛糠。
“啥卖不卖的,全都坐下,坐下商议,怎样也到不了卖闺女的关口呀。”邓巧翠开口和稀泥。
她说着,眯眯眼往大瓦房上瞄,口中说,“守礼家除了小芒,还有些值钱的物件,现在又不是真山穷水尽了,何必卖闺女呢,传出不被人笑话死!”
梅小芒冷眼看着这俩人的表演,唇角弯起,浮现讽刺的笑,“祖母,你不是一贯对外宣传,你最宠我父亲这儿子么?如今我父亲被逼地要卖闺女了,你为什么不拿出私房钱帮他度过难关呢?”
叫自己掏钱?
方氏听到这话一呆,随即狠剜了梅小芒眼,拍大腿说,“老天,我的命好苦呀!日日夜夜为守礼一家操碎心,这会却被一个小丫头说不重视守礼,老天,您开开眼哟,降下天雷劈死那一些黑心肝的人吧!”
梅小芒站原地,冷眼看着方氏干嚎,纹丝不动。
梅守礼低着头,一声不发。
他平常孝顺又老实,可这会老婆跟着野汉子跑了,方氏又逼他卖闺女,这会他着实是没法像从前那样,见到方氏嚎便去劝,就去妥协。
一直以来,家人至亲全都是他做事的底线,他乐意吃苦,可卖闺女这事他决对不干。
邓巧翠见此,小眼又环视了遍梅小芒家亮堂的瓦房,劝说,“我说守礼,咱娘也是为你好,如果不交税钱,是要服苦役的……依我看,也不用非要卖小芒,你不是还有这间屋子么,去年才盖的,簇新簇新的,要是卖,少说也可以卖20两。”
“巧的是,你大侄儿也应该定亲了,咱梅家老宅没有地方住,不如你将屋子卖给我跟你哥,届时咱们父亲娘亲也过来一起住。”
“咱都是一家子,看在父亲娘亲的面子上,你再少要几两,15两,怎样?”
梅小芒听言忍受不住笑,果真,之前所谓的卖她去大户人家只是幌子罢了,知道梅守礼做不出这等事,这方氏跟邓巧翠的最后目的在她家的房子上。
去年冬天花了30两盖的屋子,这会15两便想买走,真是如意好算盘!
懒的跟这俩俗妇掰扯,她说,“父亲,去请里长来,叫他给评理,就说我娘亲刚走,我祖母就逼你将我卖到妓院,我大娘逼你卖掉屋子。”
“唉哟!”方氏听言,大叫,干脆一屁股坐地面上,嚎说,“老天呀,我不想活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被这丫头当作是图谋财产,老天呀,你快降下天雷劈死这不孝的贱种吧!”
梅小芒厌憎的蹙眉,正想再催促梅守礼,门边却是出现了一道挺拔的影子,抬头看去,居然是里长家的殷四郎。
殷四郎手里还牵着梅小芒的弟弟梅小枫,他示意门边围观的几个妇女闪开,抬步进院。
梅小芒紧走两步,迎上,“小枫,你掉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