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四郎梅小芒送梅守礼去看郎中,看过伤拿了药,回去时已是正午。
这时梅家门边已然聚了许多人,梅正国梅守谨乔梅守财邓巧翠梅蒜儿都来了。
断绝关系,梅正国也的在。
今天之事因为梅守谨而起,梅守谨自然也的在。
梅小芒殷四郎梅守礼回去时,梅正国正对着殷黑山陪笑脸,梅守谨则是站一边一声不吭。
尽管非常恼火方氏跟梅守谨的举止,但这种丑事,梅正国还是不希望闹到县里去。
“小芒妮子回来了。”殷黑山指了下街角的车。
这事梅小芒是苦主,他看梅小芒的意见。
梅正国见此,赶快迎上,神态着急,“小芒!你父亲他没事儿吧?”
“没事儿。”梅小芒坐车上,瞧着门边这几人,小脸绷的紧紧的。
梅守礼自然也看见了梅正国,他的腿方才敷了药草,这会疼已有所减缓,可心中的疼却不会减少。
他只看了梅正国眼,就低下了脑袋,态度非常显然:如果真要叫他在方氏跟梅小芒二人中选一个,那他选梅小芒。
方氏为梅守谨连下跪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他作为梅小芒的亲父亲,自然也要拿出态度来。
梅正国见梅小芒板着脸,心瞬时凉一半。
见梅守礼低头,剩余那一半也凉了。
难道今日真要绑方氏去县里?
站一边一直没有吭声的梅守谨见状,咬牙,说,“父亲,你不用劝了,去县里就去县里,届时要看一看,县老爷究竟站哪里边!”
《大楚律》他翻了好多遍,只规定了不孝的处理,可没不慈这俩字。
只需咬定梅守礼梅小芒不孝,那样最终被罚的只会是梅守礼跟梅小芒。
“你住口!”梅正国厉声呵斥,“今天的事端,都是因你而起,还不快给你三哥赔不是!”
“父亲,你这话我就不明白,我这种正当需求,怎到你这儿就成惹事?”梅守谨一张脸阴沉似水。
3年一回的交际会,多好的机会!
这是他向上爬的跳板,为啥连他亲父亲都不理解他?
倾一家之力供养出个有身份的人,这有啥错么?
是,以前是他敲诈梅守礼一家,并且敲诈的有一些过分,可在他心中却从没想过要赖账。
等他有了权势,他一定会补偿!
不管是梅守礼还是另外仨兄长,他都会补偿。
如今拿出点钱,以后会得到更多的钱修好处,这帮人怎就不懂!
梅正国被梅守谨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的心口疼,他深吸了几口气,正要开口大骂,牵着黑驴走到近前的殷四郎却是先开了口。
“梅守谨,你可知你这所谓的正当需求,逼的你亲妈向你的三哥跟侄女儿下跪?”
“有孝顺之心的人见此定会自责,你呢?”
“原先是作践你三哥一家,如今是作践你的亲妈。”
“为你正当需求把亲妈逼至这种地步,如今为要钱而下跪,那下回为钱是不是要去杀人?”
“梅守谨,你才是真正的不孝。”
此话一出,梅守谨的脸瞬时涨成了茄紫色,他两手本能的紧攥成拳,眼死死地看着殷四郎,眼中都是嫉恨,“你懂啥!你作为里长的孙子,你怎会明白我家的疾苦!”
殷家又是小乡绅又是开商铺的,哪儿会明白他连件丝缎衣裳都穿不起的心酸!
这会挺直着腰杆指责他,啊呸!
殷四郎挑眉,俊脸上多了层不屑,“不管我落魄到何等境地,都不会用作践爹妈这种方式来换取前程。”
“家境困难的儒生有好多,可像你这般逼的亲妈下跪要钱的,全大楚独你一份。”
“想去见县老爷是吧?走吧,瞧他怎样审理这事。”
“没有错,就去见县老爷。”梅小芒从车上跳下,她凉凉地看向梅守谨,勾唇讥笑说,“小叔,一月前我家穷的奶都撺掇我父亲将我卖入妓院儿了。”
“如今呢?如今你都需要来找我借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