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大门,有人挡住道。
全身缠满了白色缎布的方氏躺驴车上,一对小眼中透出怨。
梅守谨站一边,手里拿着一把纸扇,不紧不慢摇着。
见着梅小芒出,他把手里的纸扇合上,开口,“这事是公了还是私了?”
梅守谨这话问的倒也是爽快,梅小芒目光在被包成木乃伊的方氏身上斜了眼,出言说,“私了你想怎样了?”
“赔钱,叩头认错。”
梅小芒挑了下眉,“多少钱?”
“10000两。”梅守谨伸出五根手指头晃了下。
梅小芒嘲笑出声,“方氏的一条贱命,20两都不值。”
梅守谨也笑起,笑非常冷,“你烧的木屋中,有一份兵营的重要资料。”
“啥资料?”
“兵营机密,无可奉告。”
梅小芒哈了声,“你说有啥便有啥?”
“那大可上公堂对质,李风娘亲刻意伤人,少不得要判10年。你刻意纵火,还烧毁了军中重要文件,不仅要赔钱,还要吃牢饭。”
梅守谨这话一出,梅小芒明白了。
即使是没那份啥鬼文件,这会参卫军和梅守谨也给凭空整了一份出。
平民损毁军中重要文件这怎样判,《大楚律》可是没有规定。
前世法制都不健全,更况且是这儿,《大楚律》中有好多漏洞。
想到此,她出言说,“那便公事公办。”
10000两,她目前所有的东西加一起大约有这数,梅守谨这是要她倾家荡产呢。
打官司!
梅守谨点了下头,随即看向了梅守礼,“三哥,即使是断绝关系,你也是从娘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听娘亲说,你小时候她对你也非常宠爱。如今她被你的闺女梅小芒打成这样子,你就一句话都没?”
梅守礼已然处于半傻状态,在他模糊的回忆中,幼年几岁时方氏是对他蛮好的。
后来不知怎样的,方氏开始看他不顺眼了。
这多年来,方氏面对着他时总是凶神恶煞,这样凄惨的样子,他可是连想象都没有想象。
梅小芒扫了他眼,嘲笑说,“梅守谨,这是李风娘亲打的,我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方氏。”
“李风娘亲是为我娘亲复仇,她打方氏天经地义,即使是拼着吃牢饭,要是再来一回,该打还是要打。”
“你牙尖嘴利,等官差过来传唤你吧。”梅守谨说着坐上驴车。
只是临走前,他看向了梅守礼,“三哥,之前娘亲确实做了许多错事,但她那都是为我,你要恨,恨我,别恨咱们娘亲。父亲身体不好,她一人将咱们兄弟几个拉扯大,不容易。”
“你如今日子过的好了,以前的事,你非要跟咱们娘亲这样计较么?”
这话听起来好像人话了,也犹如一根针刺到梅守礼心口,他嘴唇抖了抖,想说些啥,梅小芒哼了声,“作为一只狗,这会倒是会讲人话了。”
“只是,你的人话能叫我父亲的腿不再瘸么?”
“你的人话能叫我娘亲回来么?你的人话能把过去从我家搜的东西还回来么?你的人话能把过去我娘亲捱的打一笔勾销么?”
“如今我家好了你过来说人话,我家要是跟以前一样,你只怕会继续吸血吧?”
梅小芒这话讲完,又看向了梅守礼。
说实话,她有一些懊丧。
之前已然放话,全看梅守礼的表现。这会梅守谨一打感情牌,她居然像以前那般先怼回去了。
该看梅守礼的表现啊!
本来有一些动摇的梅守礼听的这话,动摇的心好像被插入了定海神针,他咬牙,“是,小芒说的对,断绝关系的人,你不要说这一些了!”
哎,不认字便是不好!
梅小芒这话他该写在手上,天天读一遍!
梅守谨听言,脸上的神态并没变动,他点了下头,“三哥,要恨,恨我。”
丢下这一句话,他赶着驴车朝前边走去,绕了个弯回身去镇子上。
这期间,方氏一句话未讲。
看这对母子离去,梅守礼再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担心,“小芒,咋办?”
10000两,还啥兵营文件,吓死他了!
“莫慌,我去问问辜博士。”梅小芒叫梅守礼下地,她自己步行去了镇子上。
到镇子上,她也没有停留,直奔绿峰学院而去。
看门的人见着她,未做阻拦,她从大门进入,冲着寝宿区而去。
等进了寝宿区,还没有走到辜博士的小院跟前,远远的就听见了吵嚷声。
她心中困惑,寝宿区向来幽静,这样子喧哗的场景非常少见。
她寻声找过去,然后呆住了。
只见路口停着三辆大车,大车边上围着绿峰学院的夫子们,而大车上放着则是绿皮花纹西瓜。
梁烨站一边,笑嘻嘻的摇晃着手里的扇,辜博士跟他站一块,俩人正说着啥,脸上都带着笑。
“咦,梅娘子!”梅小芒还没有来的及出声,梁烨先看到她,当即英俊脸上的笑更大,叫着她名的语调也一波三折,里边含着显然的惊喜。
“见过清河王。”梅小芒走去,恭顺致礼。
“唉啊起来起来。”梁烨摆手,“你怎来了?”
不等梅小芒回答,他又指着那三大车西瓜说,“来送西瓜的,这可是新鲜东西,刚从西边传来过没有几年,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