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告致亲妈死亡,这对梅守礼来说是个负担,并且对以孝治国也有影响。
看在生养大恩的份儿上,只需人没有死,那方氏就不至死。
因此说,徒刑就好。
本来预备判10年的,可考量到方氏的年龄跟身子,10年太长,万一死牢中,那也是死,因此改为3年。
在大狱里蹲3年,再厉害的刺头也可以收拾老实,等方氏出狱,届时会是令一通情景。
隆庆帝继续说,“至于殷湛打伤梅守谨一事儿,为维护娘子出手,情有可原,赔偿梅守谨100两银即可。”
“至于梅守谨,梅守礼一家的惨剧,实际上是在这身上,念书念书,为念书逼的亲母犯下累累罪状,这书都读到哪儿了?”
“空有经纶,却无一点道德,连亲生娘亲都可以这样对待,还可以指望他善待他人么?这样的人才,寡人不敢收。”
“只是,考上进士也是他的能耐,考吧,目前大楚不缺他那几百斤食粮。”
说到此处,隆庆帝目光在下边大家的脸上扫过,见梁烨一派微轻笑着,梁望一派满面不甘,他一笑,开口说,“不管有没异议,此案,便这样判。”
“你们可以不满,可以不服,可此案的最后判决,便是这样子。”
“清河王,给你一个新差事儿,你即日起带着这一份判决,到各州城县里宣读,叫全大楚的平头百姓都知道这案子知道这判决,不管是《大楚律》还是孝道,说到底,都是为叫百姓过的更好。”
梁烨听见这话,忙应是。
在全大楚奔波,这是个苦差事儿。
可作为梁家人,维护梁家江山,这是他的责任。
你可以不服,可此案便是这样判了。
这话入耳,梁望一张脸难看的好像吃了死耗子,这话明明便是对他说的!
咬牙,他又问,“父皇,那沈芙蓉呢?抛夫弃子,跟着野汉子私奔,这事难不成就这样拉倒?”
“因为认了错,便可以当作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过日子么!”
隆庆帝听的这话,看向了梁望,挑着眉问,“她现在晕迷没醒,并且抛夫弃子之后也受到严重的虐待,身上留有许多暗伤,这已然是受到惩罚了。”
“何况,你皇爷当年亲废前朝律法中私奔的规定,怎样着,你如今是想旧事重提?”
“不是子臣旧事重提,而是子臣不明白皇爷当年废除这条的原因。既是私奔,那便是抛下家族,不顾声誉,这行为就该受惩!”
梁望顶着隆庆帝的目光,据理力争。
梁太炎听言,放下了手里的茶碗,他站起身来,两手背负在背后,苍老却威严依然的脸上带着一缕淡笑。
他瞥了梁望一样,随即目光又在下边的百官身上一一扫过,然后目光又转到梁望身上,他问,“想知道原因是么?”
梁望重重点头,“想听皇爷教诲。”
“没有啥教诲的。”梁太炎摆了下手,呵呵笑说,“原因只有仨字,我乐意。”
梁望“……”
他看着微轻笑着的梁太炎,只觉的心口涌上老血,吐不出来吞不下去,当真要憋的他身体快暴炸了。
方才隆庆帝那一通言论,有理有据,让人就算心有不满不甘也不可以全盘否认。
可梁太炎呢?
如今居然只甩出了仨字:我乐意。
这样的回答会叫本来便心有不满的人更加不满,这样子会激起民忿吧!
梁太炎站平台上面,瞧着下方的大家,当中尤以梁望的神态最为精彩。
他勾起唇一笑,两手背负在背后,开口说,“不服的,站出来跟我理论。”
梁望听言,当即便想再开口。
他背后有人拉拉他的衣袂,那是他舅,他母妃母家人,也是他夺太子位的最大支持者。
他咬牙,收回行将迈出去的步伐,站原地不话语了。
梁望不话语了,其它人自然没有话说。
人梁太炎曾是皇上,是皇上,是凌驾于《大楚律》之上的,是《大楚律》的制定者。
人家如今简简单单的甩出来仨字:我乐意。
这回答非常任性,可谁又能怎样着?
梁太炎见下边无一人站出,他勾唇一笑,两手背负在背后,慢腾腾的下了平台。
老了,这样子坐一上午,居然觉的有一些累。
回去的好好歇。
太皇一走,今日的事就完。
好快,隆庆帝宣布退朝,各回各家。
梁望各种不服不甘,可当百官的面只可以憋在心中,他回了府中,一通打砸,浪费了许多家具跟瓷器,心中的气才稍微顺了下。
辜博士跟着梁烨回了清河王府,难地来京师一回,辜博士预备多待几天。
一路舟车劳顿,才到京师即便着三天参加朝堂辩论,他的缓缓再回绿峰镇。
梁烨则是要预备到大楚各地巡视宣读判决的事儿,要周游整个大楚,每一个县里都要走一遭,这只怕到过年才能回京师。
这春节,只怕要在外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