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非常苦,首先的将路上所有坑洼填平。填平后用石灰铺路,一层至少30厘米。
最终再上黑砖,好像盖屋那般一块一块的将砖铺上。
这时没机器,干什么全都需要人力,要用小推车来运送,牲畜不够,那便的人亲自上阵拉小推车。
一车土的有几百斤,人拉小推车时搞个麻绳,一头绑在小推车上一头挂在肩头上,将自个当牲口靠着肩头的气力前行。
这般一车车拉,一天下,肩头被麻绳嘞的青紫青紫,略微一动就疼的要死。
可谁叫你犯罪了呢,现在成了罪犯,这活再重也要干,第一天累的要死,次日只需还可以动,那便必需爬起来给干活,否则狱卒的皮鞭决对比麻绳要狠。
梅守谨作为青年男性,属壮劳力,拉小推车这活儿需要他来干。
但他干不动。
他读10年书,书没有读出,人也半废,叫他拿着箩篓一担担的挑土他都干不动,更不要提是拉小推车了。
因此方氏就跟梅守谨换了,梅守谨负责轻省的女人干的活儿,方氏负责拉车。
方氏小小的身体中蕴含着无限的能量,这种连男人都吃不消的重活她居然扛下来了,并且一干便是几月。
这一份慈母心嫉妒的梅小芒心中不爽,因此这天一大早,她跟殷四郎赶着大车去镇子上了。
她要围观方氏修路。
现在修的这一段路是从绿峰镇到州城的,刚修没有多长时间,只修了几里地,梅小芒殷四郎二人好快就赶到修路的地点。
这会有的人家麦子已然收完了,因此就来做短工,做短工的待遇是非常好的,他们的小推车有牲畜拉着,他们用铁锨将土装上小推车,到目的地后卸下,便这完了。
活儿轻松,饭食是黑面蒸窝头,粟米粥,水煮野山菜,野山菜里放油,比罪犯所吃的要好。
并且晚间还有工薪可拿,一天一结算,不必担忧拖欠工薪。
罪犯就不同了,饭食里除了盐巴以外并没其它佐料,小推车还没牲畜拉,苦役苦役,当真是对的起苦这字。
梅小芒殷四郎俩人赶届时工地面上已然开工好久了,罪犯和平头百姓泾渭明明,一半负责左边一半负责右边。
梅小芒站大车上,冲着罪犯那边眺望,想找出方氏的行踪。
殷四郎也目不转睛的瞅着来来往往的罪犯,他是想看一看参卫军。
当时梁望被抓,参卫军也被抓了,并且参卫军的一身工夫被废掉……要是不废他的工夫,普通镣铐铐不住他。
夫妇二人伸着颈子看了一会工夫,想不到想找的人。
梅小芒正想跳下大车找个狱卒问问,目光却是看见了个略有些眼熟的影子,“那个、那个不是想跟你生米做成熟饭的朱芳阳么?”
朱芳阳,这俩字一出,殷四郎立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数十米以外,有个身穿囚犯服的女囚,她站路边,一头幽黑的长发梳的齐齐整整,身上的囚犯服也一干二净,手里正拿着一把葵花籽磕着,跟周围全身脏兮兮累的惨兮兮的罪犯比较起来实在好像来观光的大家小姐,显的格格不入。
“呵,果真有特权。”梅小芒跳下大车,“我去看一看。”
殷四郎坐着没有动,“我在这儿等你。”
他并不想见朱芳阳。
梅小芒也不愿他见朱芳阳,听言恩了声,抬腿深一脚浅一脚的冲着朱芳阳走去。
朱芳阳早便发现了梅小芒殷四郎二人,她家里有钱,用钱打点了狱卒,可以不用干活,每天只是来工地做做模样。
平坦的道路上猛的多出了1辆大车,她第一时就发现了,认出是梅小芒跟殷四郎,她忙转过了身体。
当时嚣张猖狂的去抢殷四郎,那会她拿鼻眼见人,完全没有将梅小芒放眼中,如今她跟梅小芒身份对调,还是低调为妙。
就是,她虽说低调,可梅小芒眼尖,当时结下了这样重地过节,梅小芒才不会放过这讽刺机会。
“呦,这不是朱家的嫡女朱芳阳嘛?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呀。”梅小芒走近,呵呵一笑,出言讽刺。
朱芳阳是在路边站着的,她身旁就站着狱卒,这狱卒是荥阳县的,认识梅小芒。
现在梅小芒不可是进士娘子还是一等男爵夫人,因而他立刻凑上去,笑的谄媚,“梅娘子好,你今日怎有空来这儿?”
“来看方氏呢,只是方氏没有找到,倒是见到个熟人。”梅小芒说着伸手指了下朱芳阳,“旁人都在干活,她凭啥偷懒?”
“呃……”狱卒听言瞬时哑了。
他收了朱芳阳的钱,这事肯定不能说呀。
梅小芒对此心中门清,因而也没有等狱卒回答,又问,“她跟她娘不是在京师的大狱里蹲着么?怎来这儿了?”
“回梅娘子的话,之前京师到绿峰镇的那根道是从京师开始修的,修路的许多都是大狱的罪犯,这批罪犯来了绿峰镇,没有回去,留下来继续修绿峰镇到州城的。”
“州城没有罪犯么?为什么要叫京师的罪犯来修?”梅小芒有些奇怪。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那狱卒脸上挤出了个心虚的笑,惟恐梅小芒再将话题转回朱芳阳为什么不干活上去。
可梅小芒便是为这来的,不仅能不转回去,她目光上上下下扫了朱芳阳几遍,唇角翘起,“朱大小姐,你是被判了几年来着?”
朱芳阳依然在嗑葵花籽,没有搭理她。
梅小芒挑了下眉,“我记的是一年还是3年来着?不过,太皇打算将全大楚的路都修一遍,你说我要别给他老人家说,就说你干活麻遛特喜欢修路,干脆叫你接下来许多年来全修路的了。”
“你说这般好不好啊?”
这话一出,朱芳阳葵花籽嗑不下,她抬头皮扫扫梅小芒,“做事留一线,往后好相见。”
“相见?我为啥要见你啊?”梅小芒胳膊环胸,笑盈盈的问。